眉眼入芳春华潋,凝脂玉面恸红颜。

青丝如云披散乱,幽情暗香动心弦。

是否真有前生呢?是否真能修得来世呢?太阳洒下的光辉经过物体的吸收与漫反射传入眼球,晶状体、玻璃体,在传入神经,传入大脑,最后处理成人所“看到的”景象。对于此刻的李桂而言,眼前这名女子给他带来的悸动便是如此,就好像雨后初晴,熹微的光线携带着雨后春泥独有的清香沁入心田,忽地响起多年前与父母或朋友的一次踏青;就好像秋日光影,在周末闲暇的时光里,天光蓝蓝地,凉凉地,映入懒洋洋的少年时自己的眼中,忽地梦见多年前是否与友人在午后的一次欢笑。千般回忆,万种光景,随着八分十八秒才能到达地面的日光;乘着从永不停息的心脏中泵动的血液;和着山水间的鸟雀虫鸣一道映入心海,沉湎着,沉湎着,静静等待在某刻再度翻涌而起。

直至面前的女子难耐的咳嗽了两声,李桂才堪堪把心神从天外扯了下来,光顾着看人家险些忘了正事,暗道了声失礼过后,定了定心神,心想:‘在水潭之中摸索了许久,偏生只捞了位姑娘,该不会是水下有什么密境,以至于藏了位姑娘在其中许久,我都未曾发现。’

心知无论是想要找到谢曲,还是探究水下的隐秘,都得先将女子救醒了才可解决,就算退一万步说,一位姑娘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若遇不上也就罢了,既是碰上了,总不可让人在自己眼前丢了性命吧,而后将心神凝于双眼,观想目中犹如两颗火球,日照凌空,扫向女子周身。

但见其身着如先前谢总相类的韫湖术院袍服,不过其土黄色的衣物布料之上似有若无地倒影出其上鎏金般的水纹,尤以一条活灵活现的鲤鱼最为显眼,显然是华贵非常之物。

李桂目光游移,修身的衣物紧紧包裹着其傲人的身段,水光暗透,雪堆姑射,柳腰如蛇,‘嗯哼!’李桂暗暗咳嗽了两声,心想是不是年轻人的身体就是火气比较旺,默念了两句《清静经》中的“人神好静”之后,观法进一步深入。

观其周身大脉,尤其以任脉督脉二脉之气紊乱非常,致使其人神知不清,便觉可从此处入手。

李桂蹲下半跪在女子身旁,把手隔着道袍置于其小腹上脐下三寸丹田气海之位,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力捻作一根极微小的细丝,钻入女子法脉之中,以外力之偏性调扶人身之偏性。

有意识地用那根灵力丝线作导引,将其内紊乱的灵气扶上正轨,相较于较松散自然、轻灵生动的灵气,依修者所提炼之灵力,只需小小的扰动便易对灵气造成潮头浪般的干扰,其操作之精微,致使不过数息之后李桂额上已冒出汗水。

待到其体内清正之精气已占据其周身经脉之大多数,余下之事只靠身体自主缓步恢复便可。

李桂强撑起的精气神便已损耗大半,提起的一口气俯一松开,随着口中吐出的浊气李桂的双腿便蹲感失力,犹如久坐之时忽然站起所致的目眩一般,晕乎乎都向后一倒,瘫坐在地上,左手一撑,右手自然垂下,白色的内衬上水迹与汗迹交杂,背上深色的一片布料粘在身上,绾好的发丝散开,随意的铺在地上。

李桂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微眯着眼睛,看看天空中的云彩,看看身旁的美人,携着潭水水分的微风吹过脸上的汗水,传来阵阵清爽,若是手中再来一碗茶,一把扇子,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轻摇着扇子,忙里偷闲显得如此惬意。

正在李桂目光昏昏,连连哈欠,已快去梦回周公之际,身旁的女子终于醒了过来,剪水双瞳之中波光涟漪,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口中不住呢喃着:“母亲......母亲......”右手下意识的不断摸索,摸到李桂的双腿还随手打了一下,直到抓到了李桂垂着地粗糙右手,女子闭着眼,也面露不耐被狠狠的捏了一下,正被那只软手摸得神思不许的李桂,被意料之外疼激得叫了一声。

李桂痛的好像被周公一脚从梦中踢出来了一样,身旁的女子也被这一声彻底惊醒,看到握着李桂的手,忙松开手,猛地坐直,指着李桂叫嚷道:“李桂,你做什么!登徒子!”

李桂无奈的回应道:“姑娘,方才明明是你主动上来握住我的手,小弟还没说你欺负伤员,你反倒恶人先告状了。更何况小弟明明不认识你,你怎得一见我就知道我名字,莫非你早就潜在水下偷听了不成?”

“不认识我,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女子略带惊异道。

李桂心想:‘这女子生得一副倾国颜色,怎得有些傻傻的。’遂微笑道“姑娘许是认错人了,此地乃第二法府欲开发之处,尚未清理且先前还有他人侵入,极不安全,你刚从水中出来,法脉紊乱,身子骨还需好好休养,还是请速速离去吧。”

忽得想起谢曲之事,又复问道:“我观姑娘身上穿的袍服与我一友人相仿,想来也同为韫湖术院之人,还想请问姑娘在潭水之中是否见到一高挑男子,其名唤谢曲,是“碧色远”谢总的高徒。”

女子艳丽的脸上那一双动人的桃花眼儿张的大了几分,皎月般洁白、葱段般笔直的芊手指着自己,呈现出一番迷惑的神态,问道:“你是在问我,有没有看见谢曲?”

李桂肯定地点了点头,想着会否是像自己与谢曲这种人地位在院中并不高,以至于面前这位衣着比之谢总都奢华许多的女子并不认得谢曲,便又尝试着像她描述道:“就是一名长相清秀,身形高挑,身材也还算不错的男子,呃,有时说话冷声冷气的,不知姑娘可曾见过他?”

听罢李桂的形容,面前的女子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复带上了慌张,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你叫我,姑娘?”

闻听此言,李桂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面前略显呆萌的女子,下意识的拿左手贴到女子的额头上,不无忧虑的答复道:“自然是唤你姑娘,莫非是姑娘紊乱的法脉影响到精神了?那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吧,我还要寻我那位友人,若姑娘不介意,可在此地稍后片刻。”

女子难以置信将一双玉手贴在粉面桃花的双颊之上,粉嫩如莲的指甲在脸上挠了挠,难以自已地慌张道:“糟了,神通失效了。”

言罢,忙将双手向上合拢呈花苞状,将自己的脸尽数遮住,闷闷的声音从一双指甲透着粉嫩颜色的可爱“花苞”中透出:“李桂,你转过去,莫要看我......”

李桂暗道一声奇怪,也便听话的站起身来,回转过去,向着石台边缘走去,一百年说道:“姑娘,我看你面色红润,想来是身体已渐渐转好了,不过可能精神有些不佳,便劳烦你在此地多做等候,休息一二,待我将我那好友从水中救上来,便一道护送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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