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个月前,当轩辕荡第一次站在船头检阅这支军队时,多年来的压抑烟消云散,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充满了他的内心。
而这一切压抑的根源都来自那个男人——大夏上一任皇帝,同时也是他的父亲。
对于大夏来说,那位皇帝既优秀又伟大。然而,对于他而言,却是一个深深刻在灵魂中的噩梦。作为长子,轩辕荡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平静的日子。记忆中,每天都被无穷无尽的学业所累。超额学习诗书礼乐、骑射御数,这已经是相当困难的挑战了。同时,还需要参与各个部门的政务实习,或者近身接触民间,了解民情。
在他看来,成为大夏的太子可能是世上第二艰苦的工作了,比这还要辛苦的只有当大夏的皇帝,准确的说是当和父皇一样伟大的皇帝。
记忆中很难找到父皇对他的赞扬,更多的是勉强的认可。当然,与父皇的功绩相比,轩辕荡的所谓成就确实微不足道。他随时都可以在他驾崩之前撤掉其太子身份,并指认其他人作为继承者。毕竟,父皇曾多次在朝臣面前表达过这种意图。
无论是出于正统血脉的延续,还是为了防止皇室内部发生流血斗争,又或者是因他的确达到了父皇的期望......这些已经不再重要,最终,他——轩辕荡成为了新的大夏主宰。
对父皇的恐惧深入骨髓。即使他已经被安葬在九层棺椁里,沉睡在千尺陵墓中,轩辕荡依然对那块冰冷的墓碑怀有敬畏之心。
离开陵墓时,轩辕荡甩开护卫,策马狂奔。直到视线中再也看不到埋葬先帝的山脉。他跳下马背,在草地上尽情打滚,第一次感到自己可以自由支配躯体。在这狭小的一片土地上,他不再是大夏的太子,不需要遵循那些束缚自己的规则。此刻,就连空气中马粪的味道也让他感到兴奋。他已彻底爱上了这个让他的灵魂解放的伊甸园。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身后的空气中传来:“殿下,不对,是圣上。您应该起驾回宫了。”
疯狂的轩辕荡被无情地带回现实。说话者是父皇给他的最后一道束缚——暗卫,一个只听从先皇命令的组织。除了先皇,没有任何人见过暗卫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他们就像无形的影子般无处不在。小时候,轩辕荡也曾怀疑暗卫的存在。直到亲眼目睹一个近在咫尺的刺客被透明的刀锋斩首,就在离父皇不到一尺的距离。甚至连飞溅的血液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格挡。而父皇并没有丝毫惊慌,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只是淡淡地说:“下次这种事情让我自己解决吧,待在宫里太闷了,我需要多活动活动筋骨。”
第二次“见”暗卫,已是在父皇临终前。他用尽最后一口气给暗卫下达了最后一道诏令: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皇室的正统延续。这其中的含义并不仅仅是保护特定一人,如果轩辕荡有什么意外,保护他的子嗣登基也算任务完成。后来的一切都证明了这道遗诏的远见,但那已经与轩辕荡无关了。
但此时此地很安全,是否回宫并不会影响暗卫的任务。暗卫下达命令的口吻似乎是在试探他,这让他再次感到受到束缚。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完全摆脱父皇的控制呢?在喜忧参半之际,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给了我一切,就是为了控制我的一生。那么,我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说着,轩辕荡拔出马背上的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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