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其中一名胡兵回了句什么,太塔连连应着,才领着她们退回来。

一路太塔一言不发,到了毡帐前,将马缰绳交给乌涂亚,径自掀帘进去。

乌涂亚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虚的丢下一句,“我去喂马。”便牵着马去了马圈。

卿柠抬眼远眺,被晨曦笼罩的龙城安静如初,角楼上仍只立着两名守卫,方才突然冒出来的暗卫已经消失不见。要不是右手虎口被箭擦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卿柠一定以为方才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卿柠将袖子往下拉了拉,走进毡帐,见太塔如常的坐在灶坑旁,边上放着捆羊毛,正专心搓着线绳。

“是我的主意,你别责怪乌涂亚。”

“......从那里你回不去。”

“可我是从那里来的。”

“那人来龙城已久,如真能回去,就不用等到现在。”

卿柠倔强的抿了抿唇,没答话。

“他与你我不同,来去自由,在龙城没有禁地。”

细细的羊毛绳在太塔粗糙的手掌中旋转着不断拉长。

卿柠彻底不作声了。

其实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那个人也不会想出让太塔软禁自己的馊主意,而且还是两年,虽然她不知道为何是这个时间点,也不清楚太塔会怎么送他们回去,但比起原路折返,这种方式的难度要大太多了。

她明知自己在做无用功,只是不死心,总想试试,谁知这一试差点要了自己和乌涂亚的命。想起那两个隐藏在暗处箭术高超的士兵,卿柠就感到一阵后怕。

太塔放下手中的线绳,从挂在毡墙上的鹿皮包里摸了点东西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走到卿柠面前,拉起她的一只手,吐出嘴里的东西敷在伤口处,又扯了些羊毛盖上,

“胡人的弓箭不长眼。”

此事过后谁也没再提起,乌涂亚也和往常一样,每天和卿柠一起骑马牧羊,这让卿柠在感动之余,内心又无比愧疚,幸好胡兵放箭只是警告,不然,乌涂亚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她决定暂时放弃原路返回的打算,除了不想连累乌涂亚,更重要的,她知道此路行不通。

卿柠变得沉默许多,开始拼命练习骑术,甚至连大腿两侧被磨得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来,空余时间就跟着乌涂亚学胡语。

对卿柠的异常,太塔似乎毫无察觉,照旧做自己的事,只是会放些药草在她床边。

牧民一般都不怎么记日子,对他们来说,一年中除了节日和四季更替需要特别关注外,其余只分战时闲时。他们日出而牧日落而息,没有朝九晚五,没谁在乎每天几点几分做什么,人们只在乎会不会下大雪,羊群有没有生病,打猎能不能满载而归,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

每晚,卿柠给磨烂的腿敷上嚼碎的草药后,都会在毡帐一角的木柱上暗地刻记天数。

她抚摸着那排密密的刻痕,不知乌涂亚将来看到这些,会不会怪自己的不辞而别,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忘记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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