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柠发现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原始清苦的游牧生活,没有任何现代生活设施,没有充沛的食物,吃的是干酪和肉,喝的是雪水,无雪的日子,牧民就要骑马或者赶着牛车到遥远的河里取水。

她将头发编成辫子,戴上羊皮帽,和族人一起席地而坐,对带血丝的半生肉也不再嫌弃,直接抓来吃。干燥极寒的气候常把皮肤冻得皴裂流血,她就像牧民一样往唇上、脸上和手上涂满马油。也奇怪,当她习惯吃干酪涂马油后,嘴唇竟再也没有裂过。

卿柠的马技越来越娴熟,有时会和乌涂亚一起赶着羊群到很远的地方放牧,她会坐在马背上吃东西、喝水甚至打盹,——只不过打盹的方式是趴在马背上,这让乌涂亚笑了好久。

乌涂亚说只要卿柠不说话,再把脸涂黑点,就完全是个胡族女人了。

因为打猎的战利品够部族吃一段时间,加上天气寒冷,男人们也都休养生息,这使得平日清冷的部落一下充满了生气。

卿柠还没起床,就迷迷糊糊听到毡帐外传来骑马吆喝的声音,乌涂亚自从那次篝火晚会以后,开始悄悄有了些变化,不再总粘着自己,每天早早起来就哼着歌去羊圈里忙活,或者和部族的小伙子们赛马射箭,当然,其中都能看到麻察的身影。

每当此时,卿柠就会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望向乌涂亚的眼神带着老母亲般的宠溺。

“达达,这个给你!”

一天,卿柠正和太塔整理羊圈旁的牧草堆,敖斯木跑过来,递给她一样东西,是用皮绳穿着的一颗尖利的牙齿。

“给我的?”

“嗯!”

敖斯木点点头,“阿大让我给你,这是头狼的牙齿。”

说完塞到卿柠手里就跑了。

太塔从卿柠手里拿起狼牙,帮她戴在脖子上。

“我让巴鲁做的,它能护你平安,免遭厄运。”

“太塔,”卿柠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晚在冰湖,巴鲁跟我讲了孤尸族的故事,他说你留住我是为了孤尸族。究竟是什么原因,你还不愿告诉我吗?”

太塔弯腰抱起一抱干草,卿柠走到老人面前,

“太塔,我知道你和巴鲁什长还有部族人都不是坏人,既然我已经留下来,你还有什么顾虑不能说呢?”

“坤兰诺,你可信太塔?”

老人突然问道,深陷的眼中泛着柔和的光,竟与平时的冷寂判若两人。

卿柠一愣,没有立即回答。

“守护孤尸族是天神赐予的职责,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部族,守护你和我的乌涂亚。……太塔会平安送你回去。”

说完,老人抱着干草朝羊圈一角走去。

卿柠呆立原地,望着太塔有些佝偻的背影,决定不再为难老人,她相信,靠自己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这天,卿柠远远看到巴鲁带着麻察还有几个族人在往马背上搬东西,不由得走过去。

“坤兰诺,伤好了?”

“嗯,好了。”

卿柠笑着扬了扬胳膊,伤口恢复得很快,尽管还有难看的黑痂,不过能从狼嘴里捡回一条命,卿柠已经觉得万幸了。

“你们这是去哪里?”

“龙城。”

麻察接口道,脸上不再是那种不敢言的羞涩,他似乎也有了不少变化,显得开朗自信许多。

“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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