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现实是件很难的事,可一旦真的开始接受一切,人反倒轻松下来,卿柠此刻就是这种感受。太塔说两年,也许用不了两年呢?未来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但每天的生活是真实的,与其逃避,不如好好应对。

卿柠的心彻底平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度过眼下的日子。

随着两场小雪之后,大漠愈显萧瑟。恶劣天气牧民就将牲畜关进围栏,用储存的牧草帮它们过冬。

在刘贵回龙城以前,卿柠只有等。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自己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也是个现代人,在龙城经商多年,非常有钱却又行事低调。

凭直觉,卿柠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商人,甚至不是个心善之人,但刘贵竟能猜到自己会去找他,还提前安排好一切,这让卿柠感到吃惊。她虽然不知道那块金符除了作进城路牌是否还有别的什么用,但任凭谁都能一眼看出,它绝非寻常之物,自己与他非亲非故,即便来自同一世界,那也是两个陌生人,他怎会出手如此阔绰?太反常了。他约自己见面,总不可能是想来一场同乡会吧?里面又暗藏着什么阴谋,卿柠完全猜不出。

可除了太塔,只有他能解开心中谜团,所以,就算明知冒险,这趟刘府之约,卿柠也非去不可。

卿柠原以为巴鲁会将自己去龙城的事告诉太塔,但一连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反倒让她感到有些不安,这两个部族最有威望的人对自己依然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不论对太塔还是巴鲁,卿柠开始从内心生出敬重之情,她决定为部族做点什么,也算是对他们收留自己的一点报答。

一天,看着面前奔跑嬉闹的孩子,卿柠突然想到什么,忙把敖斯木喊过来,

“敖斯木,达达考考你。”

“考我什么?走马还是射箭?”骑在马上的敖斯木小脸黑红,兴致勃勃的问。

“都不是。”

“那是什么?”敖斯木跳下马,充满好奇。

“算术。”

敖斯木奇怪的看着卿柠。

“告诉我,你家有多少匹马?几头牛?多少只羊?”

“阿大知道。我家的马牛羊,每个我都认得,不管把它们赶到多远的地方吃草,我都能把它们一个不少的赶回来。”敖斯木骄傲的说。

“那你识字吗?”

看敖斯木一脸茫然,卿柠干脆捡了块石子,在地上写了个字,

“这是什么字?”

敖斯木摇摇头,“胡族不写字。”

“这就是胡。”

卿柠又在地上写了个“1”,想了想改成“一”。

敖斯木看看地上的字,又看看她,“你画的箭?不像。”

也捡块石头,歪歪扭扭的在上面添上箭头和羽尾,

“这是箭。”

卿柠有些哭笑不得,又去问乌涂亚,才发现不仅敖斯木,就连乌涂亚也不会算术,更别提认字了。

这天早晨,卿柠远远看见巴鲁,忙叫住他,“巴鲁什长!”

巴鲁回头看她。

“我想办个学习班。”这是卿柠想了几天才决定的。

看巴鲁不解的表情,卿柠解释说,“你看,部族的孩子每天除了放牧骑马射箭,就没什么事可做,我想把他们召集起来,教他们学知识。”

“知识?”

“就是教他们识汉字,算算术,学习文化知识。”

“汉国的字,我们不学,学也无用。”巴鲁摇摇头。

“当然有用!你看,如果教会孩子们识字,我就能教给他们更多的知识,让他们开阔眼界,懂更多部落以外的事。”

“他们只要守护部落和羊群就可以,不用懂部落以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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