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柠笑了一下,“老师总不可能跟你们一辈子,总有一天会离开,不过那也是几年之后。对了,空余时间你也跟麻察乌涂亚他们多练练骑马射箭,如果只是个手不能握剑的文弱书生,在这个世界,可能......”说到此,卿柠又想起昏迷不醒的毋古,声音不由低了下去。

阿布杜似乎明白卿柠没有说完的话,答道,“老师,我会学好知识,也会好好练习骑射,不会只当个文弱书生,我要守护部族,守护族人。”

看着阿布杜坚定的眼神,卿柠点了点头。

“太塔!太塔!”

一个胡族女人呼喊着冲进毡帐,卿柠认出是毋古的阿囊。

“太塔在围栏那边。出什么事了?”卿柠问道。

阿布杜帮助翻译。

毋古的阿囊满脸焦急与无助,嘟囔了一句,就又跑了出去,卿柠就听清“毋古”两个字。

“她说毋古要死了。”阿布杜顿了一下,怔怔的说。

卿柠一听,也跟着冲出去,径直朝毋古家跑去。

毋古侧躺在毡毯上,梗直脖颈,牙关紧闭,身体扭曲成弓状,不停抽搐着。

闻讯赶来的太塔走到毋古跟前,伸手轻放在他的额头,闭上眼念念有词。

巴鲁和众人进来,都屏息凝气站在一旁,卿柠望着不停抽动着的毋古,心也难过得缩成一团。

太塔睁开眼睛,站起来默默走出去,毋古青紫的面色似乎慢慢缓和下来,只是依然隔一阵就会抽搐一下。

卿柠走到毋古身边跪下来,握着他已经有些僵直的手,轻声说,

“毋古,我是坤兰诺老师,你是最坚强最勇敢的孩子,坚持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毋古似乎听到卿柠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嘴里嗫喏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等伤好了,老师每天带你踢球,还要和你比赛走马射箭,一起,一起做好多好多事......”卿柠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

毋古牵动嘴角,突然脸上肌肉抽动,随后身体又开始在毡毯上剧烈痉挛起来,卿柠一下泪便下来,毋古的阿囊不停抚摸毋古的一只手臂,又仰头望向默默站立一旁满面愁容的丈夫。

太塔换上那身圆领灰长袍,手里拿着缠裹铜片的木杖过来,让毋古的阿大将火灶里的木炭夹出几根放在地上,又让人把毋古翻过身去,露出背上已经肿胀发紫的伤口。

太塔赤着脚,闭着眼睛挥舞手杖,围着毋古高声唱起来,接着,双脚踩上通红的炭火,随着一阵青烟从脚下腾起,发出“滋”的声响,太塔又迅速将踩过炭火的双脚在毋古的伤口踩踏,如此往复三次以后,便高举双手,转动手腕猛烈摇动手杖,铜片发出“哗啦啦”清脆的撞击声,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又像在驱赶着什么,连同太塔口中的古老咒语在帐内久久回响。

卿柠随众人一起合手祈祷,此刻她竟然也相信一定有神的存在。太塔此刻正祈求天神,对这个孩子施以怜悯之心吧,让他彻底好起来。无所不能的太塔一定能治好毋古,就像前几次治好自己一样。

许久,太塔停下来,花白的头发已经散乱,额上也渗出涔涔汗水,她睁开双眼,环顾众人,

“都回去吧。”

卿柠最后望一眼伏躺在毡垫上一动不动的毋古,和大家一起退出了毡帐。

毋古还是在第三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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