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脖子汩汩冒着血,嘴巴翕张着,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卿柠。

“带走!”

“吊梢眼”喝道,勒转马头。

卿柠被人拽起来,小鹿也被扔上马背。

“达达!”

敖斯木大喊着想追过去,却被奥孤死死拉住。

一行人押着卿柠离开,原地只剩一摊殷红血迹......

卿柠被关进兵营一普通营帐,不仅锁了门,门外还有四名士兵把守,就连身上那把贴身藏着的匕首也被几个粗鲁的胡女搜走了。

这次,再也不会有巴鲁来救自己,卿柠惟有寄希望于左大都尉,她相信,此事这位城主定不知情。

可当她向那些守卫提出要见左大都尉时,却没人理会,不论卿柠怎么说,守卫皆充耳不闻,后来才发现他们之间只说胡语,看来“吊梢眼”专门找来几个不懂汉话的胡兵看守自己,这回是故意要将所有对外信息渠道全都堵死,想让自己求救无门啊。

整整一天,无人问津。

这次完全是按照羁押罪犯的标准来对待卿柠,不仅没有任何食物送进来,就连水都不给喝一口,毡帐门锁得紧紧的,透过紧闭的小窗缝,能望见外面有人影走动,但是不论卿柠如何呼喊,外面的人都无动于衷,既不答应,更不上前查看,已经对她完全无视。

卿柠彻底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努力,干脆躺倒在毡垫上,这是毡帐里唯一的东西,只有一块薄薄的黑乎乎的旧毡垫铺在地上,上面还有股令人作呕的脚臭味。

天渐渐暗下来,毡帐内变得阴冷异常。

“这是想让我自生自灭吗?”

卿柠呆望着黑黑的帐顶自言自语。

她设想过被抓后的各种场景,被带到左大都尉的穹庐审问,或者“吊梢眼”和千骑长私下过审,她甚至想好如何应对,毕竟不是第一次跟他们打交道,可唯独没有想到他们会冷处理,直接把自己扔到这里不闻不问。

这是一个极冷的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

卿柠没有了往日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不知为何,她有种没来由的忐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外面有丝响动她就会立刻坐起来,等仔细听又什么动静都没有。后来实在太冷,她干脆将毡垫裹在身上,迷迷糊糊睡去,又在半夜被冻醒,如此反复,一整夜都没睡安稳。

好容易捱到天亮,卿柠爬起来,哈着白气,在毡帐里边搓手边来回转着圈,她觉得再不活动活动,只怕还没上胡人的审判席,就已经提前被冻死了。

拔开封住的窗缝,卿柠看到外面一片雪白,天空中正纷纷扬扬飘着雪花,不断落在不远处的帐顶和地面。

“有人吗?”卿柠捶打着木门,“有没有人啊!”

门外依然无人回应。

这个毡帐位于兵营一角,位置偏僻,又与其它营帐相隔甚远,周围根本没有人,连巡逻士兵都不会到这里来。卿柠发现,不管怎么喊,只要门外的守卫装聋作哑,是不会有人发现这里关着一个人的。

看来他们既不敢得罪左大都尉,又想置自己于死地。

卿柠怎么也想不通“吊梢眼”和千骑长此番阴险用意,既然自己触犯胡族法规,他们完全可以正大光明依照族规直接处置或者交给上司,就算忌惮左大都尉,那也可以先斩后奏,私下处置后再禀报,到那时左大都尉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何必大费周折把自己关押于此呢?

大阏氏授意?可自己既没当五阏氏,更无夺位野心,老老实实待在部落,连龙城门都没再踏过,她就算将自己当做假想情敌,也不至于下狠手啊。那还有谁呢?千骑长?更不可能,虽然因为他儿子的事结怨,但他毕竟只是个千骑长,而且唯龙城贵族马首是瞻,他们不点头,自己怎敢报私仇?就算以前不知道自己和左大都尉的这层关系,但有“吊梢眼”在,相信现在肯定也已经知道一二,更不会有胆量伺机报复。

卿柠开始来回小跑,正在胡乱分析着,门却意外的开了,一阵寒气涌进来,昨天为了干活方便,她只穿了长袍,连毛皮马甲都没套,这时觉得寒风直往身体里钻。

外面已经白皑皑一片,两名士兵进来,靴底带进来一脚碎雪,地上的雪已经没过脚踝,而天空依然密密匝匝往下飘着大片雪花。

“你能带我去见左大都尉吗?”

卿柠赶紧上前,问其中一名守卫。

“左大都尉可没空见你。”

从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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