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佥都御史吴煜,似是身后被什么追着撵着一般,火急火燎的跑进内阁。

正当值的堂差见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人,忙上前拦住。

细瞧之下,见原来是熟人,堂差便打趣道:

“吴佥院这是怎么了,后面有狼撵么?”

吴煜正着急,顾不上和他啰嗦:“阁老呢?我有急事。”

吴煜向来没什么官架子,便是内阁开关大门的司阍,也能和他调笑两句。

今日吴煜一反常态,这般正经,那堂差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忙回答道:“阁老和两位学士,都在二楼朝房。”

“快去通禀,就说出大事了。”

堂差不敢耽搁,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不大会儿功夫,气喘吁吁的跑回。

“吴佥院,阁老有请。”

吴煜拍了拍他肩膀:“我自己去,你歇会儿吧!”

那堂差跑的甚急,约莫岔了气,如今都直不起腰了。也顾不上礼数,朝着吴煜摆摆手,继续大口喘粗气。

吴煜不敢停留,沿着楼梯跌级而上。

刚到二楼的朝房门口,杨士奇见是他,笑问道:“慎行有甚急事,迫不及待要见我们?”(吴煜,字慎行)

吴煜先是对着杨士奇,曹鼐,马愉三人,打了个转圈揖。

最后将目光驻到杨士奇身上,这才道出此行目的。

“阁老,出大事了,有人卖国啊!”

“啊?”

三人齐齐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一个念头几乎同时在三人心头浮起。

卖国?何人如此大胆?

曹鼐性子最急,上前两步,几乎快贴上了吴煜的脸:“慎行,你说明白,要是胆敢故作惊人之语,我今日先不饶你。”

曹鼐和吴煜年纪相仿,又是同乡,两人平日多有来往。也最清楚吴煜的性子。

犹记得当年长辈为他改字‘慎行’,就是想让他敛敛性子,别那么冲动。

奈何这位是‘吴’姓。

吴慎行,改不了倒也正常。

前几日,吴煜和他的上级堂官,右都御史王文起了龃龉,听说还大吵了一架。

吴煜一气之下,近几日一连数封请辞折子递进宫中。

好在陛下没有应允,只是将他的请辞折子,原封不动的转回内阁。

曹鼐本还打算近日得空了,去劝说劝说这位同乡。

哪知他今日竟自己送上门来。

只是他常常做惊人之语,曹鼐早就习以为常。

但他怕引起其他两位心生不快,是以先声夺人,说要罚吴煜。

还有一层,新晋上任的都察院右都御史王文,是西杨先生的门生。

吴煜和他器重的门生起了冲突,便是西扬先生再大度,也难保心中会有些不快。

杨士奇看着二人,哪能猜不出曹鼐的心思。

摇了摇头道:“万钟,我没这么小气。”

被当面点破,曹鼐脸上也有些尴尬,最后将怒火一通发到吴煜身上:“还不快说清楚,究竟是谁卖国?又是怎么个卖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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