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A308室?
尉迟明缓缓放下名单,手中的白纸似乎有千斤重。
“老大,我怎么感觉瘆得慌。”鲁大夫胆颤心惊地说道,他不停地回头看去,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
“我们——不会已经死了吧?”
“别瞎说。”尉迟明一脑瓜敲在鲁道夫的头顶。
换在平时,这位第七行动队队员肯定早就嗷嗷叫起来了,满嘴彪出“保护员工生命健康”、“禁止虐待动物”之类的胡话。
但现在。
鲁道夫简直就像兔子一般安静。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继续去找修还是回去找无面......”鲁道夫缓缓开口,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甚至淹没在窗外的风暴声中。
尉迟明没有回答。
反而是一脸凝重地走出房间。
“这艘船有没有练琴房,或者专门放钢琴的大厅?”他严肃的语气出现在船长室中。
“琴房是没有的。”船长的回答声断断续续,“但我记得.....应该在最底层的剧院那有一台表演用的钢琴。”
“好。”
尉迟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随即快步离开了船长室。
一条深黑色的影子勾着鲁道夫松松垮垮的衬衫领口,将惊魂未定的狼人从房间内毫不留情地拖了出来。
“快起来,别发呆了。”
“哦哦,好的——老大。”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真是怪人。”船长在心里想到。
他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片刻后摇摇头苦笑一声。
——自己是最先知道暴风雨来临的人,但至始至终都不愿意撇下船只逃跑,在别人的眼中又何尝不是一个怪人呢。
窗外风暴愈发猛烈的,几乎要将整片海域撕碎,
船长再次坚定地拿起话筒。
他久久凝视着远方,眼神中一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
......
邮轮的另一侧。
无面青跟随人流来到甲板上。
疯狂的雨水已经漫过脚尖,所有人都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快上来啊,愣着干什么!”
与无面青一同跑过来的中年男子喊道,他正攀在由粗绳拧成的临时救生梯上,半个身子已经越过甲板栏杆。
中年男子见无面青没有任何反应,还以为她已经吓傻了,刚想要伸出手将她硬拽过去。
背后却突然窜出来一个老婆婆,对方裹着一个小孩,硬生生挤到栏杆边。
“别挤!”
“别挤!”
“求求大家,让他先上吧——他还小啊,让他上去吧,求求大家,求求大家......”
人群中,老婆婆用尽所有力气哀求道。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甚至有些人想要趁乱冲到最前面。
老婆婆死死抓住绳子,皮都磨出血来也不愿意松手。
而在后面的人群忍不下去了就直接往前冲,所有人都挤作一团,但越挤就越混乱,十几秒内根本没人能从救生梯下去。
“都给我停下!放手!”
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人群中暴喝道,他拨开人群,露出一张满是雀斑的脸。
他摘下头顶已经湿透的水手帽,对着人群一字一顿地开口:
“都,不,准,挤——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少年的话让狂躁的人群有了一瞬间的安宁。
他环顾四周,确保周围人平静下来后,换上另一种更沉稳安心的语气。
“我是第四乘务组的船员凯文,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救生艇的数量非常充足,船长刚刚和我说进水情况有缓解,大家一个一个来,时间虽然紧迫,但每个人都能得救的。”
少年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
趁乱想要冲上前的那些人竟不知觉地后退半步,其中几人甚至羞红了脸。
原本已经乱作一团的人群开始慢慢形成一道长队。
凯文来到人群最前方的无面青处。
他站在老婆婆和无面青中间比了一个手势。
意思非常明确。
先到者先走。
无面青看着那张布满雀斑却又坚定无比的脸,淡淡地说了一句:
“让他们先走吧。”
她后退一步走出了长队,老婆婆赶忙把小孩子抱起来扶到栏杆上。
“白痴!”
还等在甲板边的中年男子大骂一声,头也不回爬下绳梯。
人群开始缓缓移动,凯文走到无面青身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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