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芒种日,正是入夏的时节,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凉州地的气温格外湿冷。

道路泥泞,故而旻时的南下车队只能暂停行程,选择在凉州汉阳郡南县地进行临时歇脚,等待着暴雨的停歇。然而,雨势第二天显得更加凶猛,土豆大的冰雹从天空砸落,不少村民的茅屋都被砸的破洞漏雨,甚至有房屋直接被冒雨湿透了根基,多年未修直接导致房屋崩毁。

好在托旻时的关系,江泊三人得以在质量上层的驿馆内歇脚。

雨棚之下。

江泊望着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一栋倒塌的房屋周围,不少热心赶来的邻居百姓们,竭力地清理着废墟,想把房屋之下被压的邻居给解救出来。

可恶劣的天气,加上不断坠落的冰雹。

这场草草组织起来的救援,立即宣告了解散……废墟周围,渐渐安定。即便是有人还活在废墟下面,怕是也坚持不了太多的时间。

“生死无常,各安天命”。

旻时从江泊的身后走出,与其并肩望着废墟周遭的泥水流淌,继而言道:“近几日,我见江君子言谈举止,颇有些看淡生死红尘之超脱,莫非是家中有所变故所致?”

何止是看淡生死?

两世为人的恍惚感现在江泊都还没有抽离。

经过这些时日的安顿,他才算是勉强接受了现实。竭力地学会这个年代的生活方式,笨拙的像是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可稚嫩的身体之下,他却有一个异常成熟的灵魂。

与二狗子和小树的相处,他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长辈,总是忍不住想要跟这两个孩子,讲一些人生的道理。

可他没有开口,只是更多的精力用来恢复精力和体力了。

……

江泊并没有接话,反而向旻时问道:“旻先生,近日京城可有消息?”

“倒也有些消息”,旻时欲言又止,言道:“不过,与咱们老百姓的关系不大,上头就算是闹得再凶,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是照过不误?江君子,可是京都人士?听你说话似乎总是带点关东的口音”。

“我应该是关东人吧……说实话,半个月前我只身一人野外坠马,伤到脑袋。别说我口音的事情,我连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了”。

江泊苦笑着摇摇头,叹道:“我的东西都已经遗失了,连身份证明都没有……就算有家也不能回,再过两三日,怕是我也只能孤身流离失所了”。

失忆?

鬼才信你是失忆呢?

满嘴鬼扯的煞有其事,真以为我跟你两个跟屁虫一样憨吗?

旻时看破不说破,转念一想,江泊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和来历?

以他的见识和对大局的掌握力度,绝对不像是普通人!保不齐是哪个关东大族的贵族子弟,卷入家主继承或者利益纠纷的麻烦里,故而才不敢回去。

如此人才,若是让他出去流浪的话,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既然他无处可去,不妨收为己用如何?

心及此处,旻时言道:“江君子若是不嫌弃我旻某人一介商人的话,我愿意多留你们一些时日……你我一同去往京城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殊不知,江波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江泊忍着激动的心情,故作淡泊地言道:“实在不愿多叨扰先生……我再考虑考虑,若是真无他处可去,到时还望旻先生能收留一二”。

“到时,江君子只管开口便是”,旻时也不想想强求。

有些事情到头来,终究还得看一个缘分。

其次,按照中原的礼仪文化来讲,即便是双方都有这个意思,可没有一来二去的推辞和接受,事情反倒是让双方各有尴尬了。就像是某些历史典故,即便是窃国者有造反的心思,却也不得不三推三就,最终看似【不情愿】地坐到龙椅上。

正说话间,忽然大雨倾盆的大街上,冲出来一辆挂着白旗的马车,车上拉着一副黑木打造的棺材。

马车后跟着几人,皆是头上系着白色布条,披着麻衣,俨然一副送孝的样子……

见此,旻时连忙招呼江泊进屋,言道:“江君子,咱们避一避吧!如此天气又撞上晦气的事情,若是不避怕是会招惹大麻烦啊!万一被什么晦气东西缠上了,最起码也要大病一场呢!”

“嗯”,江泊看着路上的送丧队伍,眉头微皱,总觉得有些蹊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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