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3年过去了。
这天开春不久,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怀朔空气夹杂着喜庆的气息。
校场的大鼓,一早就开始响了,“咚、咚、咚”的声音从天亮就传入镇民耳朵。
今天新兵入伍。
侯景站着,他爷爷侯周帮他穿戴甲具:先把护臂绑上,然后穿上腿裙,扎好;然后披上身甲,把扎带拉好;披膊盆领有点麻烦,奶奶也来帮忙,终于穿戴绑好。
接下来是头盔和马靴了。当铁甲桶头盔一戴,马靴一穿,侯景就是威风凛凛的一个重骑兵了,众人围住不停赞叹。
“其实不舒服,几十斤重的东西绑身上,肯定没衣服舒服。而且这铁甲有味道,是铁锈味,腐臭味,还是血腥味?”侯景想。
这套盔甲以前摆放在马槊旁边,底子是用马皮做的,然后往上面插铁片。侯周曾经告诉他,这盔甲30步之外,硬弓射不穿;以前他穿戴这套甲具,参加了好多场战斗,杀死不少敌人。“现在打一套这样盔甲,起码要80两银子,半年以上时间”,侯周骄傲地说。
随后侯景带上腰刀,背上硬弓,跨上家里的驽马,接过侯周递来的马槊,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在战场的战士。
侯周牵着马,侯标在其身后跟着,不断在旁边说着入伍后注意事项——侯景甚至觉得,他比爷爷还啰嗦。
侯景已经从一个1米5的小孩长成了1米8的小汉子。这3年没少吃苦,算是苟活下来,武艺也高强不少,跟着娄家练习武艺,弓马娴熟。如果不是该死的右腿,还有稍微丑陋的面容,他简直就是完美人设。
那只是当然,实际上侯景在怀朔,也是不起眼一个,起码,六镇的豪族大户,还没谁愿意嫁女儿给他——婚姻往往是检验一个人地位的标准。
老婆娶不上,但是是时候当兵了。
当年入伍镇兵共350人,集合在校场时候,发现像侯景一样,有马、有马槊、有刀弓装具的,不过区区几人。
高欢在镇将段长旁边,按惯例,这是函使的位置,比伍长高一级,尽管之前高欢已经跟侯景他们说继续升官,但看到高欢做函使侯景还是很激动的。自从结婚之后,侯景看着这位表哥步步高升,春风得意,不得不说,高欢找到了逆天改命的办法。
段长简单进行训话,不外乎是大魏现在不时受到南边梁朝侵略,还有北面柔然亡我大魏之心一直不死,需要大批大好青年投军入伍,六镇是国家边防要地,镇兵入伍是天职,杀敌报国忠君爱国,是每个青年的时代责任。在一阵阵呼喊声中,侯景他们完成了入伍仪式,并见到了对应的接应老兵。由于侯景有马,祖辈长期在飞鸟驿驻守,段长让侯景接替侯标做队主,驻防飞鸟驿,侯标回怀朔——大魏非战时,兵户是一户一兵,战时能拿武器者均需入伍。这就简单了,侯景跟着老爹去飞鸟驿换防。
入伍仪式前后大概两个时辰。
结束后,侯景赶紧把甲具脱掉丢一旁,衣服也全湿透——甲具和蒸笼差不多。侯周在一旁摇头苦笑,帮他捆绑好甲具,好带去飞鸟驿。
第二天,侯标带着侯景及5个新兵,3个老兵,用1匹马、2头骡子,拉着补给,走去飞鸟驿。山路崎岖,一行人用了快3个时辰才走到驿站。
飞鸟驿在一个山头上,高约几百米,下面山谷是怀朔通往大漠的必经道路,也就是驿道。每天,飞鸟驿派人在山下设卡检查,也有若干队外出巡逻。距离上次柔然南侵,已经过了17年,太长时间无战事,让一切都流于形式。
到了驿站,侯标集合所有人,介绍新队主侯景给大家认识。“我们同是雪山苍狼后代,再严寒的风雪,也不会阻挡小狼的成长。现在侯景,是新任队主,有肉同吃、有难同当,雪山苍狼,千秋万代!”说罢,候标命令所有人脱去上衣,每个人胸口都纹着青色狼头,所有人昂天长啸。
飞鸟驿有60人,一个队主、两个副队主,均有马有甲具,但是两个副队主目前没有马槊。4个小队长,小队长每人有骡子一头。其余为普通兵卒,10人一小队。飞鸟驿鲜卑兵士大概50名,其余是高车等其他族群士兵。但是目前补给不够且在无战事,一般只有20人左右值守,只有到危急时刻,才会满员。
然后侯标把两个副队主,一个于标,一个张猛,以及侯景叫到一个屋子。侯标介绍驿站的作用是示警,发现柔然入侵或者高车北逃,都需要马上禀报怀朔镇将。日常具体要求就是操练、巡逻,还有就是维持生活。目前朝廷补给已远远不足维持驿站生存,还需要去打猎等等。还有就是,每月初五,带一匹马、2头骡子,3个镇兵,回怀朔拉补给,顺便听镇府有什么训导。
侯景一听还要打猎,马上急眼了,说:“阿爷,我们这么多人,打猎要打多少才能够我们吃啊?”于标在旁边笑了,说:“小爷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找到猎物的,你现在还在先熟悉熟悉环境吧。”
侯标点点头,让侯景多听从两位副队主于叔叔、张叔叔建议。最后,候标对侯景说:“我们是狼族,你在这里还不是头狼,到你能带肉给大家吃时候,你才是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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