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雨霁初晴。

镇江城府衙。

“抓错了!?”

“啥意思?这伙人不是玄天教反贼?”

“听说上头连州府的禁军都请来了,如今岂不是竹篮打水,白瞎一场泼天的功劳?”

“慎言慎言!州府军政不可妄议啊!”

“……”

寂寂无声的府衙顷刻间炸开了锅。

公堂下,一众衙役争得面红耳赤,互相大眼瞪小眼,最终又齐齐将目光投向负责审讯一事的青衣捕头。

“老于,这事你最清楚不过,府衙上下费了这么大功夫,无论如何不能从轻发落了这帮贼人吧?”

“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忽略众人狐疑的眼神,于捕头无奈摇头,扬了扬手中墨渍未干的宣纸:“卷宗都在这,待钱都尉看过再行定夺吧。”

不多时,两名皂服吏员领进一位面色阴沉的绯袍大将,于捕头心头一凛,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迎上去。

“大人,那伙儿贼人骨头软,一吓唬什么都招了。”

于捕头递过卷宗,见钱都尉只是粗略翻过,犹豫了一下,出声解释道:

“为首的筑基期修士孙岩略通梅花易数,早年借着天机阁弟子的旗号在城郊一带替人卜卦,久而久之攒了些家底。

景佑十五年前后,孙岩开始囤积磁石,对外放出消息,说这玩意儿能吸收什么宇宙磁场,是能沟通天道的通灵石。”

说着,他递去一块乌黑发亮的石子,刚一脱手,磁石叮一声被吸附在钱都尉甲胄上。

“......”钱中良。

于捕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属下已经差人探过底,一水儿的山野散修,但凡是个背靠洞天福地的正经修士,做不出这等跌份的勾当……”

“散修?”

钱都尉气极反笑,抬手将磁石取下,一点点攥紧。

一帮吃干饭的废物,审得不清不楚,几个散修也能抓错。

“去看看。”钱都尉丢下一句话,径直往监牢方向去,于捕头将卷宗一把抓起,唯唯诺诺紧随其后。

监牢阴冷潮湿,稀疏几道光线从罅隙挤过,墙皮斑驳,草堆糜烂。

几名囚犯面容脏污,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目光扫视一周,钱中良澹澹开口:

“你就是这么审的?”

几样刑具还残留着暗红血渍,但都没有近期使用过的痕迹,这群废物连刑具都不舍得用,能审出来什么?

“这伙贼人不禁吓,属下还没说几句话,这几人哆哆嗦嗦全交待完了。”于捕头表示冤枉。

“况且属下也不敢用刑啊......”

他顿了顿,面露为难之色,低声道:“里头有个金丹期的修士。”

金丹修士……交接囚犯的时候可没人提这一茬。

“有圣衍阵压着,你怕什么?”钱都尉眉峰紧蹙。

“属下倒不是担心这个。”于捕头凑近了些,指了指最里边一间单人牢房。

一身宽松囚服的女子气质出尘,宛若谪仙,闭目盘膝而坐。

“她说她是青羊宫的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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