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长庆二十年,夏日的一个午后,大阪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此刻却看不到往日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店铺关门,人心惶惶,随处可见携家带小,大包小裹赶着驴车,出城逃难的百姓;腰挎大刀,晃晃荡荡的武士和一队队沿街巡逻,盘查外来人员身份的士兵。

此时的大阪城正值动荡不安,全力备战中,大阪冬之阵只维持了短暂的和平,德川家康是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的,所谓的和谈只是幌子和欺骗,马上就以丰臣家召集浪人的事情作为借口,提出三个条件,一、立刻解散所有的浪人;二、将秀赖和淀殿作为人质送到江户城;三、丰臣家向德川家称臣、称婿(德川家二代将军德川秀忠将女儿嫁与秀赖)。

丰臣家臣们看到这些条件时,已然明白决战的时刻来到,再无和解的可能,抱着必死的决心誓与丰臣家共存亡,短暂的和平随风而逝,家康6月4日于骏府城出发,动员总兵力约15万多,这是将只剩弹丸之地的丰臣家族逼入绝境,不过,以真田幸村为首的多数家臣并未放弃,加强构建防御,积极备战,誓与丰臣家共存亡。

一名喝多的浪人手持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一个脚步不稳,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奇怪的是,浪人明明感觉自己就要撞上了,对面的人却不见了,自己一个狗啃屎摔在了泥里,衣上沾满了稀泥。浪人气愤的站起来,环顾四周,前面空空如也,转过身,对着身后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那两人一高一矮,体型消瘦,一身拖地的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听见他的叫声,两人并没有回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丰臣家请来的武士,快道歉”浪人骂骂咧咧的拉向身材稍矮的,也是刚才把他避让过去,让他摔在泥里的黑衣人的衣袖,手刚要挨到衣袖,一股大力袭来,身体滑了出去,在拉扯的过程中,斗篷飞扬,衣帽下露出一张绝美清冷的面容,大大的杏仁眼中充满的冷冽之气,浪人又重重的摔了出去,等他爬起来时,那两人如消失了般不见了。

两人正是蒋明溪和寒冰,大阪攻城在即,可德川秀忠的女儿千姬还在城中,阿江夫人爱女心切,恳求家康救出爱女,德川家康统领一方,怎会为一人而影响大局,不过毕竟是亲孙女,于是派出蒋明溪和寒冰暗中潜入,寻找机会将千姬带出大阪城。

两人随着大批的浪人混入城中,默默观察着备战中的大阪城,“真田丸没了,大阪能抵挡住德川的15万大军吗?寒冰,你说3日后,这座城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呢?”蒋明溪看着眼前这座巍峨、宏伟的城池于心不忍的说道。

“屠城,3日后这里将尸横遍野,不会再有一个活人”。寒冰说道,对于死亡,寒冰已经麻不不仁。

无月的夜,大阪城,天守阁,佛堂,高大的鎏金佛像下,跪着一名身着华服的少女,少女十五六岁年纪,正值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眼神中却承载着不相称的沧桑与痛苦,在佛祖面前,她将头俯得低低的,喃喃的诉说着,说道动情处,少女的肩膀微微耸动,抬起头来,已然泪流满面,“佛祖啊,无情最是帝王家,两边都是我的亲人,却要不死不休,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命去换取秀赖的命”。

“丰臣秀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丰臣家才能彻底终结,谁也救不了他”,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少女心里一惊,脱口道:“什么人?”。

身后赫然站着两个黑衣人,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侍女呢?少女惊恐的后退两步,一名黑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帅气的脸来,剑眉星目,清爽俊逸。

“蒋大人?你怎么来了?”少女竟认识此人,脱口而出道,来人正是蒋明溪,少女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眼神游移中看到蒋明溪的后面还站着一个人,那人上前一步,脱下斗篷行了一个礼道:“千姬殿下,一晃五年不见,您还好吧”。

“寒冰,你也来了,好久不见了,是父亲大人派你们来接我走的吗?”少女喃喃的说道。

正是德川千姬,五年前是蒋明溪和寒冰护送她嫁入大阪城的,当年的盛况犹在眼前,就迎来了这样的结局。

千姬后退几步,大声道:“我不会和你们走的,我已经嫁给了秀赖,生死是丰臣家的人,我要陪着淀殿和秀赖,是不会和你们走的”。

蒋明溪看着千姬,淡淡道:“丰臣家覆灭在即,你是德川家的公主,不必为他们陪葬”。

千姬的泪流了下来,“这些年来淀殿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边是母家,一边是夫家,看着这一切,我活着还会有什么意思,我是不会走的”。

蒋明溪明白千姬的苦楚,任谁夹在这两难之中,都不会好受的,不再言语,上前一掌将千姬击晕,背在身后,和寒冰离开佛堂。

大阪皇宫是由当年丰臣秀吉举全国之力营建的,规模庞大,气势恢宏,虽然就要打仗了,可守卫并没有松懈,不时的看到一队队的卫兵巡逻,蒋明溪和寒冰按着来时的路线快速的撤离着,忽然,一直流矢凭空而发,射向蒋明溪的身后,蒋明溪拔剑挡开,更多的箭陆续射来,屋顶上,出现一排排的士兵,身背箭囊,射向两人,血色流光划过,刀锋划过夜空,寒冰跃到蒋明溪身后,残阳如流星长空,护住了蒋明溪,

蒋明溪提起一口气,背着千姬,全力向前冲去,大阪城的护卫此时已被惊动,巷道中陆续冲出卫兵,寒冰和蒋明溪一路拼杀,专挑人少偏僻的地方走,箭鸣声渐渐稀少,嘈杂声落在身后,蒋明溪和寒冰狂奔中不知身在何处,周围都是房舍,蒋明溪猛地停住了脚步,寒冰心中一惊,一堵高墙拦在前面,是个死胡同,没有路了,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骑高大威猛,身披铠甲的战马从暗中走了出来,将二人堵在窄巷之中,马上之人,身着黑色战袍,手持长枪,枪头寒光掠过,脸隐藏在战盔之中,看不清容貌,一人一马,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静静的看着二人,寒冰看着那长枪,觉得眼熟,手中残阳横刀一挥,蓄势待发,

黑袍将军开口说话了:“丫头,很高兴看到你没死,命还挺大的”。低低的男中音,分外熟悉,寒冰一愣,那人越过寒冰,望向她的身后道:“蒋明溪,又见面了”。

蒋明溪已然料到来人是谁,知道免不了一场恶斗,将身后的千姬卸下,静静的说道:“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真田幸村”。真田幸村看了一眼地上的千姬,并没有惊诧,而是将眼神转到寒冰身上,打量了片刻。

寒冰抬起头来,冷冷的和他对视,蒋明溪上前一步,挡在寒冰身前,说道:“真田幸村,你的对手是我,让寒冰将千姬带回去吧,留下她也是无用,德川家康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过谁的,留在这里,她只有死路一条”,还有,蒋明溪顿了顿,说道:“德川家康要我代为传话,如果此行见到将军,务必转告将军,德川家的大门是永远为您敞开的了,只要您投降,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亲自迎接,以往一切,既往不咎,此生此世,高官厚禄,富贵无边”。

真田幸村轻笑一声,慢慢说道:“蒋明溪,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投降吗?我这一生,以天下第一名将为追求,能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未尝不是死得其所,得偿所愿呢”。这一番话说得蒋明溪哑口无言,沉默了下去,真田幸村这样高傲的人,宁可站着死,不肯跪着活。

身后寒冰一声惊呼:“千姬殿下”,蒋明溪回头只见千姬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站在身后,手持一把短刀抵在颈上,脱口道:“千姬,你干什么,快把刀放下”,千姬眼神决然道:“我是丰臣家的人,是不会跟你们走的,如果你执意要带走我的话,那我就死在这里”然后看着真田幸村道:“真田将军,请转告淀殿,千姬是她的儿媳,永远陪在她的身边”。蒋明溪给了寒冰一个眼神,寒冰默默握紧残阳,真田幸村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千姬,你走吧”,三人一愣,真田幸村不是来救千姬的吗?

千姬不敢相信的看着真田幸村,结结巴巴的说道:“真田大人,千姬是真心留下的,千姬~”没等她说完,真田幸村打断道:“是淀殿的意思,淀殿希望你离开”,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留下千姬,是威胁德川家的最好的筹码,淀殿竟然让她回去,千姬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真田幸村仰望暗夜,道:“淀殿她,希望你活下去,你还是走吧”,说完调转了马头,千姬跪倒在地,流着泪,面对着大阪方向,扣了几个大礼,久久不愿起身。

真田幸村来到寒冰的面前,寒冰背靠一棵樱树,接近夏至,樱花已然枯萎,花期已过,失去的终将永远失去,真田幸村望着寒冰绝世的容颜和那墨绿、冰冷的眼眸静静道:“赏花的时节结束了,明天的大阪城下又将响起隆隆的战鼓声,不管结局如何,我希望你能活着,再见了,寒冰”

寒冰一愣,这是诀别吗?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真田幸村不再看她,策马而去。

德川家排定进军大和口的第一部队是由水野胜成为大将,率领堀直寄、桑山直晴、本多利长、桑山一直、松仓重正、丹羽氏信、奥田忠次、神保相茂、秋山右近、藤堂嘉以、山冈景以、多贺常长等部队的六千人,右先锋藤堂高虎、左先锋井伊直孝,配置于右翼守备第一部队为榊原康胜指挥小笠原秀政、丹羽长重、诹访忠澄、仙石忠政等部队,左翼守备由酒井家指挥松平忠良、松平信吉、松平成重、牧野忠成等部队;第二部队大将本多忠政,右翼守备由本多忠朝指挥,左翼由松平康长指挥;第三部队大将松平忠明,右翼为率领越前军的松下本多,左翼为前田利常,殿后部队由成濑正成和竹腰正信护卫的德穿义直与由安藤直次和水野重仲护卫的德川赖宣担任。各队之间的连系,真可用滴水不漏来形容。

大坂城的外堀已经回复到冬之阵以前的水平,但是防御与冬之阵比较仍然较低,此外部分浪人因为德川一方的要求被丰臣解雇,兵力较冬之阵为少。丰臣军决定先发制人,试图取得优势。首先大野治房和后藤基次率队越过暗峠,在4月26日时攻城正式开始,筒井军闻敌军来到,立即撤退,向伊势撤离,并丰臣军在城附近放火,其后筒井军的松仓重政与水野胜成会合,向大和郡山城反攻,丰臣军得知敌军来到立即撤退,但殿后的部队遭到松仓重政的部队攻击,丰臣军出现了士兵阵亡。28日向自治港堺进行攻击,并放火烧村,与九鬼守隆交战,成功击退九鬼军,此外还派遣另外的队伍向岸口田城攻击,城主小出吉英死守。

5月7日,最后决战是丰臣军在现在大阪市阿倍野区的平野地区迎击,德川军试图压倒性的攻击,抵抗抱著必死的心态的丰臣军。其中毛利胜永与真田幸村的奋战最为壮烈,决战开始,真田和毛利军与德川大军之间先进行数次的铁炮互击,毛利军先击破讨取了本多忠朝后更击破秋田实季、浅野长重,之后幸村在见到毛利胜永四千兵力笔直的接连突破德川军的先锋进至第二阵松平忠直的右翼军势令其败走后,即率布阵于茶臼山的真田三千五百兵士会和大谷吉治、渡边糺、伊木远雄的二千兵与胜永合作突击松下本多一万五千的越前军,同时浅野长晟军在越前军旁的行动被误认为寝返丰臣方,造成士兵士气崩乱也影响到越前军,在毛利军突破诹访忠澄,忠修队,没有得到命令就出战,其实是家康已经默许了)的同时,真田军遂乘势突破松平忠直,后毛利胜永又突破德川军第三阵酒井家次、相马里胤、松下本多进至德川家康本阵,同时真田幸村挟带著奋战至死的气势接连三次突击破阵,以影武者、游击战术扰乱敌军,和毛利胜永一同攻陷家康本阵,此时在家康身边只有德川秀赖陪伴,其余将士四处逃散,可见德川军战况非常混乱。

庆长二十年五月八日,真田幸村同部下三千人,将自己的盔甲刷成红色,以必死的决心杀向德川本阵,双方激战一天一夜,可是力量相差实在悬殊,真田幸村战败被俘,73岁的德川家康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要将真田幸村当众斩首,击败丰臣家最后的人心。

斩首那天,士兵、百姓都来观看,刑场被围得水泄不通,蒋明溪也来了,站在高处,看着真田幸村被押解出来,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来押送,他浑身都是伤,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了。

真田幸村目无表情的走到了刑场中心,抬起头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蒋明溪站在高处,默默的看着,真田幸村注意到了他,冲他点了点头,蒋明溪将头扭过,不忍再看。

过了一会,真田幸村的头颅被高高挂起,周围的人欢呼起来,一天后,正随残军突围的真田大助兴昌听闻父亲的死讯,挥刀自尽,年仅15岁,自此真田一族尽灭。

当幸村战死的消息被传回来,丰臣军可谓已经崩溃,秀赖甚至想要自己出马上阵。后来因为大坂城内部有内奸放火,5月9日大坂城被攻落。以淀殿的刚烈,断不能接受投降,受尽侮辱被杀,于是携着丰臣秀赖,在大阪城的最高建筑天守阁自焚而亡,部份丰臣军大将毛利胜永、速水守久等亦相继自刃,天守阁的熊熊火焰,结束了日本纷乱的战国时代。德川家的大阪时代就此来临。

寒冰随松下本多率军剿灭丰臣残部,远远看到稚嫩的少年身体从马背上跌落,被万军践踏。

战后,寒冰找到了大助兴昌的尸体,和蒋明溪趁着夜色将大助兴昌与真田幸村埋在一起,让父子团聚,寒冰望着大助兴昌小小的坟头,心头一痛,眼前浮现出那张聪明伶俐,孝顺,懂事的少年的脸来,想着真田幸村望着儿子满足的说着:“这孩子15岁就随我出来打天下”。

咬了咬嘴唇,上了马,和蒋明溪徐徐往回走,望着漆黑的天空,寒冰脱口道:“蒋明溪,战争是什么?”蒋明溪一愣:“什么?”“战争”寒冰重复了一遍,“权贵的游戏?受苦的永远是老百姓,我们则是棋子,是吧?”

蒋明溪的脸隐藏在浓浓的黑暗中,半天说道:“当棋子不好吗?毕竟有点价值,你若不是棋子,能活到现在吗?在拜月教里就玩完了吧,即使生在权贵之家,又能怎么样,你看千姬,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人如蝼蚁,随遇而安吧”,说完快马加鞭的远去了。

这番话是说给寒冰,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蒋明溪对真田幸村惺惺相惜,对他的死久久不能释怀,怀抱理想和抱负,是对是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日本这个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了。

蒋明溪和寒冰刚回到两人的营帐,旁边跑出来一个人,寒冰握紧刀柄,喊了一声“谁”,来人“扑通”一声跪在了面前,寒冰吃了一惊,竟是千姬小姐。

只见德川千姬披头散发,憔悴不堪,光着脚没有穿鞋,满脸血污和泪痕,额头破了一片,千姬以前是那么的高贵和端庄,如同她的母亲一样,现在竟然这个样子。

寒冰赶紧将千姬扶起,可千姬竟然磕起了头,边流泪边说道:“寒冰,蒋大人,我知道你们不是本国人,这里的仇恨和你们是没关系的。我求求你救救国松丸吧,我求求你救救他吧”,说着,伏在地上,不肯起身。

蒋明溪和寒冰赶紧将千姬扶进营帐,让她慢慢说,千姬似乎已经哭了许久,双眼红肿,断断续续的说道:“淀殿和秀赖已经自尽了”,拉着寒冰的衣角哭到:“寒冰,求求你们久久国松丸吧,他只有五岁啊,我苦苦哀求父亲却没有用,他执意要将国松丸斩首,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可只有五岁啊,他们怎能下得去手。”

千姬和丰臣秀赖没有生育,国松丸是丰臣秀赖与侧室的孩子,是丰臣家唯一的血脉,德川家康当然不能留下,可斩首一个五岁的孩子,蒋明溪沉默了,寒冰咬咬嘴唇,望着地上的善良的千姬,眼眸里冰冷的光芒一闪而逝,“千姬小姐”蒋明溪打破了沉默,“国松丸是丰臣家最后的血脉,为了不留后患,他必须死,怪只能怪他错生了地方,千姬小姐,你还是回去吧,谁也救不了他”。

千姬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可是一个5岁的孩子,情何以堪,千姬泪如泉涌,久久不肯起身,蒋明溪叫来侍女扶走千姬,走进帐篷,寒冰没有跟着进去,独自留在外面,虽然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内心却是悲愤的,斩首一个5岁的孩子,寒冰恨透了这个吃人的世界,却又无能为力,静静的坐在寒夜之中,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自己的人生,不堪过去,没有将来。

寒冰想到了真田幸村父子,内心中,寒冰对于这个个头不高,心却比天高的中年男子是敬佩的,他虽然失败了,可却个性飞扬,志存高远,立志做日本第一名将,虽死无憾,“他做到了”寒冰轻声说道。

那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笑看生死的洒脱,她和蒋明溪都是没有的,在看到日本最高权力之争带来的巨大的死难的这一天夜里,寒冰下定决心,即使自己结局注定,即使违背命运的轨迹,也要遵从内心,遵从月神的指引,做到问心无愧。

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蒋明溪从帐篷走出来,寒冰等着他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回帐篷,瞪大眼睛看着他,可蒋明溪却没有搭理她,自顾打水洗漱,寒冰看着他的衣服上尽是褶皱,似乎昨夜是和衣而眠,眼睛里也尽是红血丝,难道他也一夜没睡吗?

斩首丰臣家族余孽这一天,天空阴沉,往日高高在上的王公贵妇,一排排的被推出来斩首,随着刽子手手中大刀的舞动,鲜血飞溅,头颅乱滚,就这样,从午后斩到傍晚,血流成河,尸首被扔进江中,堵塞了河道。

寒冰站在高处,冷冷的看着这记忆深处熟悉的一面,听着每斩首一人,周围人群中爆发出刺耳的欢呼声,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丰臣家最后斩首的是5岁的国松丸,当孩子被抱入刑场时,哇哇大哭,紧紧的抱着身边人的胳膊,周围的人们沉默了,刽子手不顾孩子的挣扎,猛地将他拽出,按倒在刑台之上,这时的天空更加的阴沉了,下起了雨,这雨来的很急,瞬间变成了瓢泼大雨,刽子手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挥起了刀,突然,一声巨响,行刑台坍塌了下去,雨中飞扬起一人高的烟尘,台上的人随之陷了下去,周围的人惊慌失措,乱成一片,监斩的德川秀忠忙指挥士兵维持秩序。

这雨说也奇怪,片刻之后便停了,雨过天晴,火烧云渲染了天际,似乎是无数死难者的冤魂。

人们惊奇的发现国松丸不见了,刑台倒塌,一片混乱,等到刽子手回过神来,国松丸已经不见了,德川秀忠大吃一惊,派出大批人马全城搜捕,一无所获,又派出无数军队城外搜寻,将大阪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无果。

多年后,大阪城的老百姓仍对那场大雨记忆犹新,认为是死去的丰臣秀吉的灵魂显灵,救走了他最后的血脉,可这仅仅是传说而已,从此以后再无人见过国松丸,日本终于结束了漫长而混乱的战国时代,73岁的德川家康经过了长达半个世纪的隐忍和经营,终于一统日本,不过日本人民并不喜欢德川家康,认为他与同时代快意恩仇的英雄相比,太过阴沉、隐忍了,甚至为他取了“忍者神龟”这个绰号。

不过,他毕竟笑到了最后。

相比成为胜者的德川家康,日本人民念念不忘的反倒是真田幸村,认为他是日本战国时代的最后一位名将,他的忠心和执着,被溶入大和民族精神之中,成为后世效仿的楷模,。

无论结局怎样,对于日本百姓来说,江山一统,是蓬勃的开始,不管谁成为王者,日本的新时代都将来临。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