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粆图啊,这几天,军师都在干什么啊?”

林丹汗光脚盘腿坐在书房里,嘴里嚼着牛肉干,盯着弟弟,面带焦虑。

跟郎奇的“白城对”之后,林丹汗这几天都没睡好。

每天做梦,都是蒙古复兴。

不是科尔沁的叛徒奥巴哭着喊着求自己宽恕,就是努尔哈赤跪在面前被自己抽鞭子。

自己大笔的赏赐送出去了,以为郎奇马上会给他来个火烧博望之类的惊喜。

可是六天过去了,郎奇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被粆图说中了,这郎奇就是嘴炮厉害,骗了自己的赏赐就歇菜了吧?

“皇兄,这几天,军师让呼和腾格尔引路,在牧民的帐篷里钻来钻去,说是在进行什么‘深入群众,调查研究’。”

调查研究?林丹汗琢磨了半天这个陌生的词汇,深感汉语艰难,自己学的还是不透啊。

“那他跟普通牧民能有什么研究的啊?”

“我问了,牧民们也说不出個所以然来。

就是拉拉家常,喝喝酒,关心一下日子过得怎么样,问问他们,跟在漠南那边的亲戚还有没有联系。

他不顾身份,跟脏兮兮的牧民搂脖子抱腰喝酒,搞得自己也臭烘烘的。

研究出啥来不知道,倒是弄得那些牧民的女儿都春心荡漾,十几个给他献哈达,要跟他对歌的,不过,他一个也没接受。”

“那肯定,郎奇连泰松都不要,能看上普通牧民脏兮兮的女儿就怪了。

嗳?他打听漠南蒙古的事,是不是准备了解对手,好开始拉拢啊?

可是要讲对漠南蒙古的了解,谁有粆图你这个大宗正知道得多啊?他问那些大字都不识的牧民有毛用啊?”

“他还真找我了。

第一天就找我喝酒,跟我一直聊到深夜。

然后,从第二天起,他就跑到兀良哈附庸的牧民帐篷里去了。”

“兀良哈?一个都被灭了,什么地位都没有的小附庸部落能有啥用啊?”

“报!军师郎奇求见。”

郎奇总算来见朕了,林丹汗吐出嘴里嚼了一半的牛肉干,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去迎接。

郎奇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跟了二十多个小附庸部落兀良哈的牧民。

粆图跟林丹汗汇报的不完全准确。

这二十多人里,穿得破烂的贫苦牧民固然最多,也有衣衫整洁的富户,甚至还有两个彪悍的百夫长。

二十多人穿啥的都有,贫富各异。

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粆图挠挠脑袋,搞不懂郎奇挑人是依据的啥。

林丹汗一跑出来,郎奇身后的蒙古人一起跪倒,“参见神中之神全智成吉思隆盛汗!”

林丹汗没空听属下拍马屁,一摆手,“都起来吧。”

看郎奇朝自己弯腰拱手,连忙扶起来,“军师,你找这些人干嘛?没有一个像是能拉拢人当说客的样子啊。”

郎奇露出招牌的微笑,“他们虽然没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他们都有一个优势,跟附庸土默特部的兀良哈人是亲戚啊。

派他们去,可比派说客去,更能取得那些兀良哈亲戚的信任。

而且,他们平时也偶尔走动,一两年总会见次面。

他们去串亲戚,不会引起监督兀良哈附庸的土默特将领的警惕,更容易成事。”

林丹汗看明白了,郎奇下手的第一个目标,是附庸土默特部落的兀良哈人。

兀良哈人在蒙古人中,是个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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