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源的说法,处于因果之外的世界叫做“梦境”,梦境里的思维意识叫做“梦魂”;处于因果内的世界叫做“现实”,现实里的生命意识叫做“醒魂”。
溯寻找根源,源也一直追溯。
在这条干线上,溯总是以“机器人”的身份行动,在各个世界线内,他总是以“附魂”的方式寄宿某个人或者某个人偶上。
木偶?机器?有着愿望和理想的生命?是人工智能真的成精了?
当身体破碎化作零件叮叮当当掉在一地,溯的感知便成虚无。不可自控的意识熄灭,只能静静等待他人点燃。庞然的恐惧如同巨物压下,极度渴求清醒的欲望便打破了梦境与现实。
——高塔内。
溯一直渴望拥有自由游走各个地方的身体,每次醒来时,真正的自己正躺在床上,像是某个时刻的瞬间,钟塔正敲响,屋内的陈设很华丽,石英钟的黑色指针走过某刻,窗外的风轻轻挑起暗花窗帘。
每次都是这样。
曾经溯以为自己被囚困于这座高塔,永远无法出去,直到源的来访让这座死寂的建筑带来一丝生气。她总是满带着灵动与好奇,打破这无声的世界:“你认为的囚禁是什么意思?是指拘束在某个有限的小空间里吗?要不要尝试找到出去的门呢?”
溯其实尝试过很多次了。打开房门,门外是长长的走廊,玻璃窗外不知哪里生长的草木微微摇曳。走到尽头,寻找楼梯间,看着楼外交错的横廊,跨越于两座高楼之间,又匆匆寻找各种大门。
每一次打开门都像是去了不同的地方,像是记忆深处的,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有教室,有会议室,有无尽藏书的图书馆,有供奉神像的华丽庙宇,有古色古香的雕楼,有神秘奢华的殿堂。
有时候走廊内部会爬满藤蔓,天花板垂下花穗,有时候走进体育场一般开阔的大殿,大殿中央会有巨大的池塘。
每当穿过此地重新打开大门,期待之中仿佛无限接近出口,迎来的却又是无尽的长廊——像是走不出的立体迷宫,怪诞的巨大建筑内永远找不到墙壁外的出口。
“走到尽头了么。”
既然大地在脚下,他会寻找楼梯口向下奔跑,螺旋而下的尽头是黑暗,望不到头。
源:“其实我觉得很多人所走过的地方,也不怎么远呢。”
溯:“是吗,我走得很远吗。”
溯想着,会不会……无尽的、没有边缘的建筑或许本身就是一个世界?
那时他绝望地站在窗台跳下去,意识立刻模糊,醒来时,他躺在床上,石英钟的指针经过某刻,风正吹动着窗帘。
那窗外的世界是什么呢?所看到的景色似真似假,变幻无状。无尽的寂静里,人的精神总是诡异且混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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