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集团位于山南市西郊,厂区和生活区毗邻范家庄、郭家庄、牛家庄等几个村庄。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厂吃厂。”周边这几个村庄的村民,凡是有能力的,就办公司与山南集团做生意,赚集团的大钱;没有能力做大生意的,就托门路到山南集团上班挣个工资赚钱养家;也有人利用位置便利,在自家门口开超市、摆摊或者出租房屋什么的。

总之,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三个村庄中位置最好的当属郭家庄。郭家庄几乎被山南集团的生活区所包围,成为正儿八经的厂中村。村民利用便利条件大肆扩建自己的住房,一般人家都是三到四层楼,一楼自己住,二层以上用于出租。

这几年随着山南集团生产形势大好,外地来这里打工的,做小生意的,临时办事的,人员络绎不绝,村民的房子根本不愁没人住。在家庭内部,成年男性大多外出上班或者做生意,女人则在家当包租婆。别看这些村民们扮相不起眼,但他们的日子要比一般职工富裕得多!

郭家庄绝大多数人都姓郭,外来访客找人,单说姓郭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有准确的名姓或地址。尽管已经从方处长那里拿到了详细地址,但这里复杂的地形地貌还是让张有才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B区5—23号。

说起来,张有才已经在山南集团上班六年,可之前竟然没来过郭家庄,这件事让张有才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中午一点左右,阳光正毒辣,室外温度大概有三十七八度,张有才身上的背心湿了干,干了湿,早已把外面的工作服印成了花花公子,外表面留下一道道白色印记。口干舌燥,他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大口。

23号院大门敞开着,门口的过道里坐着一位穿着大裤衩、身材微微发胖的中年妇女,她右手拿个大蒲扇,上下晃动着扇风凉快。看见张有才站在门口,女人一脸警惕地问道:“干啥呢,小伙子?”

“请问是郭亮才的家吗?”张有才问道。

“怎么,要租房吗?”女人反问道。

看来找对地方了,就是这个包租婆的家。

“我不是租房的,来找个人。”张有才实话实说。

“你是山南集团的职工?”女人问道。

看来是身上的工作服“出卖”了他,“是的,我在那上班。”

“要找谁?”

“张丽萍,听说她在这里租房。”

“哦,丽萍啊,她昨晚被一个混蛋打了。”女人好奇地问,“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我是她老乡,听说她受伤了,来看看她。”张有才临时撒个谎,她怕女人没完没了的查户口。

“噢,那上去吧,三楼紧西头的那间。”女人给他指了指位置。

和普通住宅楼不同,这里的房间更像是教学楼的教室,只不过房间面积比较小,大部分都是十多平方,一间间紧挨着,中间是卫生间。顺着不算宽的过道走到最西头,张有才停下脚,敲了敲房门。

房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一个女孩白净的瓜子脸。女孩穿一件白色睡裙,黑黑的披肩长发,双眼皮下一对瞳仁黑得发亮,神色稍显憔悴,额头处残留着一道红色印痕。

看到门口站着的张有才,女孩脸上一喜,“张哥,你来了。”

昨晚上只是打了个照面,张有才对张丽萍的长相记得并不真切,既然女孩这么说,她应该就是本尊了。

张有才脸上也堆出笑容,“是张丽萍吧?我是张有才。”接着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张丽萍粲然一笑,“是派出所的陈警官告诉我的。进来吧,外头热。”

这是一个单人间。房间里面靠窗户那里摆着一张比单人床稍大一点的床,床顶上垂着一个蚊帐,床头放着一个简易衣柜,中间靠山墙处有一张吃饭用的小桌子,门口一张旧桌子上放着一个液化气灶,地上有个液化气钢瓶。

“不好意思啊张哥,我这里条件简陋。你将就着坐吧。”张丽萍搬过来一张小椅子。

“嗨,你这条件比我住单身宿舍时强多了,好歹还有空调吹着。”张有才坐到椅子上,语调轻松地说道,“我那时候,房间里只有一个大吊扇,晚上不开的话,房间热得难受;可要是开吧,那风吹得人肩膀疼。”

张丽萍“扑哧”一笑,“张哥,你还是坐床上吧。”

原来那把小椅子腿比较低,张有才个子大,坐到这个椅子上,为保持身体平衡,腿要伸出去老远,样子很别扭。

张有才也觉得别扭,于是重新站起来,刚准备走过去,手机响起社交软件的提示音,是徒弟卢芳来的信息,“师傅,你好厉害啊,居然成了除暴安良的大英雄!!!”

一行字后面,卢芳夸张地用了好几个感叹号。

张有才只是呵呵一笑,并未回她。

“咋样,头还疼不?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好几天呢。”张有才坐到床边,关切地询问张丽萍的伤情。

“不疼了。”张丽萍摇了摇脑袋,轻松地说道,“头上只是皮外伤,不流血就没事了,包着纱布好难看,我把它揭掉扔了。”

“太性急了。”张有才埋怨道,“这两天暂时别上班,在家好好养一养。”

“我不用上班,最近刚辞职。”说起工作,张丽萍情绪低落不少。

“哦,怎么回事?”

“我家在山北农村,在山南读的大专,专业是市场营销。文凭低外加专业也不热门,毕业后不好找工作。”张丽萍表情淡然,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山南集团这样的大国企不要我,又不愿意回老家,我只好在山南市的一些私人公司打工。可在写字楼里上班看似风光,实则赚不了几个钱,每个月下来基本都是月光,甚至寅吃卯粮也是常有的事。后来听朋友说山南集团周边有很多民营企业在招人,虽说工资也不高,但城中村房租低,花销不大,这样每个月至少有点积蓄,于是就过来了。”

“你和顾小惠是同学吗?”张有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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