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十九,杭州城在预料之中热闹起来。

世家名流、帮派豪杰纷至沓来,助兴了乾元山庄方圆十里的茶楼、客栈、勾栏、戏院,连僻静幽隐的七星斋也连续几日客满。

武林之中,孟千山声名居鼎,实具赫赫威名。

天公阴了又晴,日照一出,蒸腾的水气弥漫在山野幽谷,烟岚云岫。

康伯跨门进来,步履轻盈,“谷主,命人打造的玉佛出工了!”他将玉佛的丝帛盖头掀起,一尊二寸见方的糯种翡翠佛公露出真容,五官端正、比例匀称、通体净透,神采活灵活现,巧夺天工,“您瞧?”

蒋术奇见之甚为满意,“就它了。松鹤图一事如何了?”

“谷主放心,还有两日便能送至,不会误了的。若是云丫头知道您悄悄替她备好了礼品,定能感受到谷主的心意。”

方旭和顾婉晴默契一笑。

蒋术奇绷了绷脸,“有了这个礼品,她就不用担心拒绝孟松承时没了底气。”

门外一声喷嚏,云漠光擦了擦鼻尖走进来,“我就知道你又在念叨我了。”

“关于寿宴一事,你答应的那么爽快,没想过庆寿的贺礼如何准备?”

“你怎么知道我的礼品拿不出手呢?兴许我准备的也是大手笔。”

“你来杭州时身无分文,全部财产都是悬赏获得的奖金,预备一件趁手的礼物恐怕会让你生活捉襟见肘。”

“但孟庄主不缺贵重的东西。即然他痴迷武学,逢年闭关,送一些神补药丸,助他功力大增,投其所好,如何?”

康伯听了直摆手,“不行,不行。药物颇被孟庄主忌讳,可别惹祸上身。”

云漠光一番说辞全为试探,“为何?江湖之中炼丹之人不在少数。”

“但凡是入口的东西,乾元山庄都很是在意,遇到第二个薛郢就不妙了。”

试探初见成效,云漠光转头问道:“作为回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蒋术奇淡淡笑着,“寿宴之时,你坐在我旁边,帮我挡一挡桃花,就好了。”

云漠光扑哧笑出了声,“没问题,这件事我能做到。”

迎客之地选在去年岁末新建的金华园。园内朱阁林立,红花绿叶,青湖环绕,飞桥栏槛,颇具天然画意。

寿席于三月十八酉时开宴,人声鼎沸、箫鼓不断。寿席设置得十分讲究,一人一几,注碗盘盏、银制酒器一人一副,各色果菜一人一盘,飘香佳酿一人一壶。放眼粗算,排开竟有三百桌之多。

金华园青湖畔的烟波浩渺阁里,后继的孟夫人在二楼与随行的世家夫人闲聊家常,长子孟松承在慎德堂陪同世家叔伯,幺女孟松雨在前院陪着几位年幼的少爷小姐嬉笑打闹,每个人似乎都忙碌地抽不开身。

三月十九当日,日丽风清,卫照知一行姗姗来迟。出于礼仪,孟松承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

卫照知道:“孟贤侄,你与钟子砚的比试老夫和天雪都在场,叹为观止。”

“卫叔父过奖!”

跟在身后的卫天雪略微服了服身,浅道:“孟大哥,恭喜你了。”受益于古朴悠然的家风,卫天雪出落得娴静斯文,像极了画卷里最淡的那抹云岫。

“天雪,好久不见。”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四年。

他们本是少时玩伴。在蒋术奇病重之前,结伴出游本是常事。可就因为一纸婚约,彼此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孟千山闲步迎来,提点道:“承儿,带天雪熟悉熟悉新园子,这里马上就是天雪的家了。”

卫天雪心头一紧,仿佛被一座飞来巨塔压的喘不过气。欢悦不绝于耳,却徒增了两人的落寞孤单。她难捱心烦意乱,问道:“谢姐姐还好吗?听说她跟术奇中的同一种毒。”

“双儿自幼身子不济,幸而药量轻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双姐姐是怎么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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