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山风鹤唳,河水涛涛,游船顺着河流乘风驶入峡谷。进入峡谷腹地,忽见前方灯火密密麻麻,似是夜船挤在了一处。

孟松承降低船速,等候片刻,丝毫不见拥堵缓解,正欲下锚。这时,从客船后方驶出一艘轻巧竹筏,飞速前进,浪花飞溅,只听稍时轰隆一声,竹筏与众多船只相撞,发出震天声响。

竹筏一散,筏子上的老汉和少女纷纷落水,好在两人精通水性,不多会儿便冒出水面,虚惊一场。

灯火通明,本以为相安无事之时,却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匪徒从船舱内鱼贯而出,前排匪徒举着灰黑色的帮派旗帜,上面画着一尾凶鳄,竟是先前头目在逃的乌头帮!

老汉哆哆嗦嗦爬上匪船,连忙跪地向匪帮众人道歉,央求道:“家中婆子生了急病,不得已冲撞了匪船。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小人们一条生路。”

一位匪徒站了出来,“老头,你瞧瞧后面那一片跪着的人,哪个不说自己有急事要事,还不是都乖乖地候着,等待帮主发落?过去吧。”

老汉磕了个头,哀求道:“就不能行行好,放老朽和孙女离开吗?再等,恐怕就见不上婆子最后一面了。”

匪徒阔步走到老汉面前,大臂一挥,刀刃抵在他的脖颈上。恐吓道:“拿得出五十两银子,就可以直接离开。不过我瞧,你没有。穷人,可怜的模样,最令人讨厌了!”

落水的少女爬上匪船,扑上前去,抱住持刀水匪的脚脖子,啜泣不止,“大爷,饶了我们吧!”

响亮的哭声飘荡在峡谷之间,宛若幽灵,惊悚诡异,率先叫醒了客船里正在熟睡的几人。蒋术奇、云漠光、孟松雨、谢无双悉数起身,齐聚船头。

“原来黑鹳余部竟逃到了这里!”孟松承眼中迸发出杀意。

孟松雨睡眼惺忪,问道:“哥哥,这就是黑鹳帮?”

“是黑鹳逃窜的余部接管了乌头帮。都怪我清剿得不够彻底,竟给了他们死而后生的机会。”

这段水路因前后两侧都是峭壁,转弯多,水流急,本不是运河的主路。但赶路之人抄近道,愿意铤而走险。乌头帮驻扎在峡谷凹口,既可避人耳目,又可据天险谋财,普通人遇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夜里风疾露重,蒋术奇披上云漠光递过来的外衫,道:“前方寨船用绳索相连,船底用重锚锁定,固若金汤。以灯火的数量估算,前面少说有十艘巨船,匪徒人数过百。若是黑鹳的二当家高伯帆也在,会是场恶战。”

“都在才好,省得野草烧不尽,席卷重来霍乱百姓。”此刻,孟松承面色冷峻,眼眸里满是杀意。

匪徒一脚将老汉踹入河中,然后粗暴地将少女从地面拎起,摇摇晃晃往船舱走去。

被扔进船舱后,帮主对少女强行轻薄一番,可抬眼的功夫,又见少女被手下扛了出来,似是垃圾般向河里随意一抛。那具纤弱的身躯如同一颗被掷出去的石子,扑通一声,沉入暗黑无光的河流里,猛兽般的漩涡迅速将她的身躯吞没,挣扎了几下便没了踪影。

云漠光一时忘记自己有伤在身,道:“我精通水性,可以救她。”

蒋术奇忙拉住欲往前冲的云漠光,“河水流速过快,落水位置靠船又近,水匪若趁你救人偷袭,必有危险。尤其你受伤在身,不可沾水。”

“我绝不恋战,将少女救出便返回,你掩护我!”云漠光投来信任的眼神。

蒋术奇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道:“不好,还是我去,你来掩护我。”

见他凭空而起,云漠光连忙拦下,“等等。我还有话对你讲。”踮起脚尖,攀在肩头附言几句。

“你倒是谨慎。”他会心一笑,在这双狡黠的眼睛里看到了璀璨的星辰,美的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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