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都是简单的,真正做起来,才会知道,躺平一时爽,一直躺平一直爽。

朱言觉得自己要死了,两只手都酸得抬不起来。

他呼吸急促,汗水成股的从头上滴落下来。

此时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反悔,说好的做一条咸鱼,等过了新手保护期就去喂怪物的。

但现在,怪物还没见着,自己却像是要先死了。

为什么要蹦跶呢,好好躺平不好吗?

他自己头晕眼花,还恶心想吐,觉得再动一下,立马就是原地去世。

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大逼兜,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好好当条咸鱼不好吗,非要挣扎,在大太阳底下用什么破石斧砍什么树。

他两只手上全是血泡,汗水流进了伤口,有一种钻心的痛。

他原来一直认为自己当条咸鱼是社会给逼的,只要有机会,他是能够雄起,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的。

此刻他才深刻认识到他已经安于舒适太久,已经失去了努力的能力。

他多次想放弃,但回头看一眼不远处还在大太阳底下敲着石头的刘天仙,实在没有勇气对她说:“我努力不动了,我们一起等死吧。”

要是之前没有同意人家附庸过来,他就完全没有压力。

可是当时同意了人家附庸过来,总不能真的只是带着人家一起去死。

他虽然没有拯救世界的雄心与善良,但眼睁睁看着别人因为自己的懒惰而死,他确实也做不到。

“死吧,累死和被怪物杀死,一样也都是死。就算累死了,也多少能为曾经的偶像多留下一点物资。”

他咬着牙,拼命的给自己打气。

然后又拿起石斧,恶狠狠的朝着粗壮的大树劈了下去。

刘天仙也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她从小到大,哪里做过如此累的活!

她原来认为,自己一天拍戏十六个小时,也很辛劳。

可是那样的辛劳与农民工的纯体力劳动是不同的。

拍戏时候的疲惫和困顿只要努力,就可以坚持;但农民工一样的体力劳动累到极致,就连抬一下胳膊都像是扛起一座大山。

她也想停下休息,只是自己本就是一个附庸者,朱言又把最重的活分担了,自己要是再连捡些石头都做不到,那也太自私了。

她不是那种只想享受,不想付出的田园犬;不会认为因为自己是女人,因为自己漂亮,还是个大明星,所以别人就该无条件的捧着自己,自己就可以坐着,让别人当舔狗,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供奉。

更何况这还是末日,虽然末日的残酷还没有显现出来,但只是附庸的关系,每天定量的食物就一定会把很多人变成吃人的禽兽。

经过近二十年在娱乐圈的摸爬滚打,她比朱言更清楚人类的兽性。

在和平年代还好,有着法律的束缚,那些人不敢做得太过分。

但在没有了规则的末日,那些人就一定会变成没有了束缚的恶狼,会把对他们没用的人连皮带骨的吞下。

而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只有显示出自己的价值。

自己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计生者,她甚至可以为朱言创造超过自己消耗的价值。所以她才在朱言过来的时候说自己捡好了石头,就可以去帮朱言砍树。

只有这样,她的安全才有保障,朱言也才会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负担。

虽然朱言到现在为止看起来一切都好,但她太清楚人性。

所以她从不考验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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