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黎不禁哑然失笑。

他原计划是刘晨一见面就察觉此事。

这样他就可以顺势把捡到师兄尸体的事详细告知,给长老打个预防针,避免节外生枝。

结果刘晨一进洞府先和老羊对峙了半天,压根没注意到张玄黎身上的变化。

“嘶……不对啊,你哪来的功法?总不会是哪边悬崖下有个山洞,里面有个坐化的老神仙吧?”

张玄黎听了这话忍不住暗自吐槽:

“这神农面板可比随身老爷爷还带劲呢。”

他神情黯淡地叹了口气,主动带刘晨走到一个小土包前。

“我在附近搜寻草药时偶然遇见了师兄遗身。我的《长春功》就是师兄身上借来的。”

刘晨不是蠢人,一听便明白这又是好友的奇遇。

不过这次就没什么心理不平衡了。

毕竟《长春功》是修仙界最朴实无华的一类功法。莫说宗门,就是市场上都可以用灵石买到,着实不稀奇。

“难怪。你这些年下了这么多苦功,配合《长春功》一举突破也并非不可能。”

“虽说现在迟了,但还是恭喜你突破!我回去就通报宗门——”

大概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面色一僵生硬地止住话头,语气颇不自然:

“呃。我之前不是说寻人替你求情嘛……”

张玄黎心想“刘晨果然没有说动长辈”,刚想寒暄两句一笔带过。

“我爹他阵亡了。”

……

“我爹他心知此行危险,特意将贵重的财物留在营地。只带了几件趁手的法器和些许符箓便随宗主等人去了。”

“结果那一战正好落入圈套。宗主等人来不及反应陷入阵法,他侥幸逃脱反而被妖人追击。”

“待宗主等人挣脱阵法,我爹早已重伤垂死回天无术了。唉……”

二人对坐在疾驰的黑金飞舟上,中间摆了个半尺多高的小几。

刘晨一挥手,两杯仙家美酒已然斟好。

“我爹还说这酒要待我结婚生子再开封,如今他自己倒是先去了。”

话毕,他一口将酒饮尽。

张玄黎表面上一副感同身受的悲伤模样,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都说山中无日月,弹指一挥间。

可他也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间朔国竟已经有近四成国土人迹灭绝,还有两成仍处在不断交战中。

最后还未受灾的不过是靠近青纵山的东边四成国土。

当初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还羡慕内门弟子可以白捡一枚筑基丹。

现在看来,究竟有多少弟子能生还都是个未知数。

修仙界从来不缺乏死伤惨烈的大战。

但那是以千年乃至于万年为计算尺度的。

而玄剑宗上下几百号人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才两百多岁,对于这种水平的大战只是停留于耳闻。

“虽然我作为弟子说这种话不合适。但咱们玄剑宗确实是没落了啊……”

“上一任宗主羽化前还是元婴修为,宗门内也有不下十人结丹。结果到咱这一届算上宗主也不过才三人结丹。”

张玄黎听刘晨语气低沉也不免对自己的未来开始悲观起来。

虽然他背靠瘴气守住青纵山的基业不难。

但没有了合适的靠山,未来麻烦定然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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