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子在家里感到没有他的生活空间,村子里他这样年纪的人大多在外面打工还没有回来。

弟弟还在读初三,没放假,妹妹也转到江西萍乡学美容美发去了。

来子呆在家里唯有埋头书堆,才能找到些许安慰与寄托,足不出户,闭关自守。时间长了,就觉得六神无主,百无聊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有心理负担。

来子仅只在家里相安无事的呆了六七天后,父母亲大人就再也难以容忍来子,矛盾激化,官司不断,剑拔弩张,来子痛苦不已,恨不能一走了之,那怕到外到落难也比这要好受多了,这恐怕也是来子与父母亲大人之间的关系必经的一个阶段,有其必然的发展规律。来子既然打过工了就要被逼着上道,呆在家里怎么行,读了四年农业就是个包袱。

来子大概在家里呆到十天左右,父母亲大人用施压的方式,催促来子还是赶快去深圳投奔舅舅们,这也是父母亲大人要托人将来子从广州找回来的主要意图,父母亲大人再也不指望来子因为多读了四年农业能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命运,从此只有老老实实打工这一条道路可走。

来子并不认为,他去深圳投奔舅舅们是件坏事,只是反感这样被父母亲大人遥控指挥着,觉得他又变得懵懵懂懂,无所适从,几乎被父母亲大人当作包袱一样,急于打发出去。

来子还是坚信学了四年农业一定能发挥作用,还是相信无论他是怎么打工的,都不能改变他学了四年农业注定会对他产生的深刻影响,他对农业怀有浓厚情感,更是一二十年下来慢慢形成的,这才是注定他命运的关键所在。

并不是在农村长大的人,都像来子这么对农业怀有深厚情感,并不是学了农业的人都像来子这么向往从事农业,都像来子这么向往从事养猪,来子算是个特例,这恐怕能注定,他的命运也会是个特例。

来子有五个舅舅,从大到小可以编为一舅二舅三舅四舅五舅,其中三舅四舅五舅都已在深圳搞了好几年的装潢,好像还混得过去,听说来子的五个舅舅以及其他一些人正组成一班人马,在深圳那边干活路。

父母亲大人看来有这等大好机会,来子理所当然要加入进去,父母亲大人哪里能够想象得到出门在外的那种无可奈何。

来子能想象得出,舅舅们在深圳那边肯定很不容易,何况他在工地上干过活路,知道在工地上干活路变数很大,如果不是见于父母亲大人的旨意,实在不忍心去深圳给舅舅们添麻烦,想走一条自己的路,却不知道路在哪里,恐怕只有瞎碰瞎撞,最终才能摸索出一条路子。

11月23号,来子专门到茶陵县城,预先办好了期限为三个月的边防证,听说深圳那边要边防证,来子办边防证的目的并不明确,以为有边防证总比没边防证好。

来子对深圳那边的情况有所耳闻,以为深圳是个培养野心的地方,能使最老实的农民不再安心当个农民,深圳敢为天下先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堂,都可能在那里发生,几乎连道德伦理观念也变了样,都什么年代啦,都什么年代啦,这种总想改变旧事物的论调,最先总会从深圳生产制造出来,

来子就算没有去投奔舅舅们的这条路子,也会主动选择去深圳碰撞碰撞,倒要看看都什么年代啦,不信能完全变成另一种样子。

来子办好边防证后,赶紧又专程到江西去打探舅舅们在深圳那边的地址,以及其它相关情况,结果碰巧邻居家有人从深圳那边打电话回来,那人也是跟舅舅们一块干活路的,让来子从中得知,深圳那边并不需要人了,好生没趣,连舅舅们在深圳那边的具体地址都还没打探到,就火烧屁股似的返回家去,暗自埋怨父母亲大人不该滥施权威,难道非得要他去深圳投奔舅舅们不可。

来子还不敢轻易就违背父母亲大人的旨意,三思而后行,父母亲大人也绝不会就这么放弃让来子去深圳投奔舅舅们的打算。

仅隔了两三天于某个上午的十点多钟,来子的外婆从十几里外的江西,不辞劳累专程徒步赶到来子家里来。

来子的外婆是来下达通知的,说是来子的五舅昨晚正好与她通了电话,经她在电话中将来子的情况一说,来子的五舅也就答应让来子到深圳那边去。

来子的外婆也还带来了一张留有寄信地址的信封,地址上写得是SZ市布吉镇岗头村华为工地,这也正是舅舅们的那班人马在深圳那边的地址。

来子的外婆催促来子,今天就快快动身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去投奔舅舅们。

来子知道外婆一直对他很关心,这回更是让他过意不去,不好拂了外婆的好意,但还是觉得很唐突,心存疑惑,犹犹豫豫,不能一下子把情绪调动起来。

父母亲大人一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反响强烈,一边喊喊叫叫命令来子赶快准备动身,一边顾自替来子打点起来,绝不允许来子还无动于衷,好像错过了这个时机就去不成了。

来子情知拗不过去,惟命是从,佯装乖觉。

来子出门的时候,父母亲大人也只无关紧要唸叨几声,以为来子只要能够出门去,就总比呆在家里丢人现眼强多了,来子只要还在家里多呆一天都会成为父母亲大人的一块心病,这不能算是父母亲大人的特有表现,这是农村的普遍现象,来子对此现象特别敏感,就不作分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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