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醒过来啊”

“快点...快点醒过来”

焦急的声音振动耳膜,模糊的传到苏琋的脑海里。

“谁.....有什么人吗”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意识模糊,四肢酸软无力,好像正发着高烧,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公园的空地里,周围一片废墟,生锈断裂的健身器材到处都是,污泥和碎裂的混凝土掩盖了原本的地面,虽然空荡荡的,但他能够感受到,有什么,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存在,在废弃的垃圾中,在他周围,就在这附近,巡视着,徘徊着.....冷冰冰的东西,凝视着他,是要伤害他吗,还是单纯的恐吓。

風大起來了,巨大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冰冷的,巨大的,狂風。這個,這些自然的產物,它們真的能殺死一個生命嗎,它們擁有這樣的能力嗎,不帶有情感的,肆意的狂舞,這些東西,平日里,連一只螞蟻也殺不死,但現在,它們能要了蘇琋的命,冷,冰冷,寒冷,但又熱,不是溫熱,而是滾燙,它們作用在肌膚的內外兩側,那個叫什麼,熱脹冷縮,對,熱脹冷縮,使蘇琋的皮膚要裂開,撕開,或者說已經破裂了嗎,皮膚能感覺的熱是鮮血的溫度?那額頭是怎麼回事,腦漿流出來了嗎,怎麽可能,那樣他就死了,哈哈,是那些東西吧,藏在廢墟里的東西,咬開他的皮膚,吸取他的血。

是这样吗,他感觉不是,因为没有疼痛传来,只是因为冷吧,刺骨的冷风,加上他发着烧,穿着单薄的衣服,所以产生幻觉了。

衣服?他怎么会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呢,是病号服吗,但是发烧不需要住院吧,不是病号服,对,不是,他怎么会穿着单薄的衣服,生病了应该穿的厚一点,有外套的,他穿着外套,厚厚的,柔软的外套,填充了棉花,全是棉花,舒适,温暖。宽大到足够他蜷缩起来,温暖的睡一觉,对,温暖的睡一觉,不用脚踩着冰凉的地面,潮湿冰冷的地面,衣服会完全隔开,还可以躲开风,对,避风湾,多棒。

他走了一步,果然踢到了自己的外套,是一件肥大的蓝色羽绒服,不是天蓝色,是海蓝,大海的颜色,幽深的,不受季节干扰的,柔和平静的颜色,是夏天吧,一定是夏天的大海,才这么的让人感到舒适,好像洗了个澡,把病毒像身上的污垢和汗液一样洗去了,浑身轻松。

他蜷缩着钻入羽绒服中,里面不是那种非常舒适的温暖,反倒有些炎热,他发着烧,大汗淋漓,但好歹不冷了,于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琋在被窝里转了个身,一只蜷缩的脚蹬直了,接触到冰冷的水泥地,让他打了个哆嗦,整个人茫然的睁开了眼,这时才发现,自己没有在家里,睡在温暖的大床上,而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外套?哪有那种东西,一定是高烧让他出现了幻觉,他勉强爬了起来,仅仅这样,整个人都已经忍不住眩晕起来,眼睛里满是星星,耳朵里传来嗡鸣,瘫坐着休息好一会,他睁开眼,发现好像要天黑了。

原本就模糊的光线开始黯淡了,苏琋抬头,发现光芒不是来自云层上的太阳,因为云层一直都是一片漆黑,不远处一堆混凝土废渣里埋着的一根钢条突然断开,废渣堆塌了下去,一块渣块滚落到苏琋脚边,他将它捡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那堆废渣,那绝不是巧合,绝不是.....

有什么东西吗,长着尾巴的,匍匐的,不.....不是匍匐,是四肢着地,对,是啮齿类吗,恶心的,肮脏的,因为天还没黑吗,不敢出来,我只有一块石头,很多的,很多的啮齿类,用混凝土磨牙吗,恶心的,胆小的,我要点火,混凝土,不燃材料,老鼠是可燃材料吗,我需要点火,贝尔格里尔斯,鞋子,我没有穿鞋吗,发烧了,对,点火。

高烧使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苏琋攥着那块石头,跌跌撞撞的向一堆混凝土块走去,他艰难的将一些稍微规整的混凝土块围成一圈,接着在中间放上从周围花坛扯下来的干枯灌木。

“这样点不起来火的,需要火柴,打火机,或者钻木取火”他心里突然有所明悟。

但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占满了全部空间,漆黑.....并且是真正的黑暗,手?脚?如果失去触觉,那么它们还真正存在吗,毕竟已经失去视觉了。

没用了,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有呼吸声了,他的呼吸声,隐隐带着喘音,确实是病了,病得很重,粗重的喘声,他感觉不到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情况,自己究竟是发烧后在病房里产生了幻觉,还是在睡觉时不小心穿越到了这个又冷又荒寂的地方接着发烧了?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没有知觉了,除了双手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摸索着,但无论往哪个方向探出手,接触的要么是虚无,要么就是一种“坚固”的感觉,苏琋努力的将手往头这边放,够不着,他摸不到他的头颅,他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也无法控制眼皮的睁开和闭合。似乎他已经死了,或者灵魂即将脱离身体,唯一运转的就是双手和他的思维,他又尝试双手合起来,但依然做不到,两只手已经相隔甚远了。

他的意识渐渐开始迟缓了。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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