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背对着周妍起身,默默穿上了衣服。
临走前,他没有回头,只是自嘲地笑笑。
“我才是个傻子。”
“自以为聪明,却一直被你耍得团团转。”
周妍静静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望向虚空,半天都没有动弹。
任由冬日湿冷的空气将自己包围,冻僵。
……
李德苦口婆心地劝赵澈用些早膳,却被无情地轰了出去。
他搞不懂,明明好端端的,隔门听着动静,两个人应该是好到一处了。
怎么太子爷这么快就出来了,还冷着个脸,像是被谁得罪了似的。
莫非是太子爷表现不好,被周姑娘嫌弃了?
也不应该呀。
太子爷虽说前阵子大病了一场,可素来龙精虎猛,身子骨好得很。
不会是两个人闹什么别扭了吧?
我的爷哟,这个时候别再儿女情长的了,赶紧利利索索儿地把周姑娘带回京城,若是晚了,可能黄花菜都凉了!
李德还没想好怎么劝赵澈,却听到周妍出门了,要寻马车回家。
李德连忙屁颠屁颠地去请示赵澈,却只是得到一个字:“送。”
李德皱着一张苦瓜脸正要去安排马车,又听到一句:“护卫人数加倍。”
周姑娘连早饭都不肯用,把李德可忙坏了,命人准备好热茶和点心放到马车里。
送周妍上马车时,李德神情恳切地嘱咐:“周姑娘慢着些。我们殿下是面冷心热之人。这次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启程下江南,为的就是能见姑娘。若是姑娘能随殿下尽快回京……”
周妍神情冷淡而客气地行礼:“李公公说笑了,周妍乃是已死之人,岂有再回京之理?更不可能与殿下随行。”
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在这个节骨眼儿下江南?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回眸再看了一眼这栋建在半山腰的宅院,毫不犹豫地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
马车行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马车夫禀报道:“前面路边有几具冻死的流民尸体。我们爷吩咐过,要悉数掩埋,还请周姑娘稍候,一盏茶功夫就好。”
冬日的冷意让周妍全身冰凉,骨头缝里都透着寒。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这富庶的杭州,路边都有冻死的流民尸体,更何况在其他地方?
这拯救百姓于水火的责任,必须由赵澈来承担。
他不可以沉溺于儿女情长,醉酒贪欢。
可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周妍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指尖微微发白。
她无力地往车厢后背靠,手指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锦盒。
锦盒是李德亲手放进来的,或许装的是什么点心吃食。
周妍打开锦盒。
里面躺着一本书。
纸张粗制滥造,印刷的字体甚至有些模糊,正是她在天津码头买的一个话本子。
书里的折页《蒋兴哥重会珍珠衫》的故事处,夹着一封信。
信里先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周妍彻底震惊了。
银票的面额巨大,一张十万两,足足有十张。
一共一百万两的银票!
除此之外,还有地契、房契若干张。都在杭州、苏州、南京、湖州等富庶之地。
有稻田,也有桑林,甚至还有湖州的几家丝绸作坊。
这是什么?
是赵澈给自己的补偿吗?
混蛋!
周妍只觉得羞怒直冲头顶。
他把自己当作什么?!
陪他饮酒作乐的妓女吗?!
半天,周妍才重新镇定下来。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嘲。
这些银票和地契房契,只怕这个太子爷也得好好攒一阵子。
她知道,皇宫里的月例银子是有限的。
皇后是一个月一千两,贵妃是七百五十两。
太子爷不清楚,但估计不会越过皇后。
他尚未成亲,手上只有皇帝赏赐的京畿田庄。
要攒足这么多银钱,只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倒是有个敛财的好本事。
也罢。
前世的欠债,这辈子用银钱补偿,也算是互不拖欠了。
我这被他屡次三番破坏的闺誉,也一次性得到了补偿。
周妍接着往下翻。
最后的两页纸言简意赅,列举了抚宁伯世子赵晖的优缺点,还有苏州徐家庶务打理人徐沉的各种信息。
部分信息是周妍找人打听过,却从未收集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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