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了,帝王就算到了八十高寿,妃子却永远是十八岁的最美。”
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无情,贪恋女色的帝王。
“那你呢?予儿,你的心为何却比石头更硬更冷呢?”
她拒绝了他给她的皇后翟衣,拒绝了他托玫娘要送她的银票。
这一切,是因为怨恨他,还是因为惦记着李寒星,所以不愿意和他再生羁绊呢?
李皓宇勾起唇角,脸上却并无一丝笑意。
只觉得余生寂寞如雪,再无一丝安慰了。
这无尽的漫漫长夜,帝王内寝里,从他登基以来,只有一盏灯,一个人,……
会不会永远也只有一盏灯,一个人,……
这样一想,全身都卸了力气。
就和衣倒在龙榻上,闭眼睡去。
往日里,圣上下朝后,会简单用些晚膳,就伏案批阅折子。
可今儿好像是累了。
克奉不敢打扰,就抱着拂尘守在帷幔外。
半夜,他也就蜷成,正睡得模模糊糊,听到皇帝唤他。
“克奉,把这个给太子妃送去。”
皇帝半梦半醒的坐在床榻边上,正撩开帘子吩咐他。
他风流漂亮的长眼睛,望着殿内的一棵白珊瑚树。
那珊瑚树白日才由儋州王进献,十分的小巧剔透,栩栩如生。
“圣上,您像是睡迷了。”
克奉赔着笑脸,心里却直打哆嗦。
“快给太子妃送去,她冰清玉质,与此物最相宜。”
皇帝缩回龙榻,又懒懒翻个身,支着手肘,眼睛再次合上。
清隽的脸上,笑容温柔随性,与朝堂上那狠厉无常的君王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他又懒懒翻个身,继续在缱绻的旧梦中重温昔日。
甚至在梦里,他还惦记着卿予,
“狗奴才,还不快去。再替孤告诉你女主子,今日政事堆叠,恐怕不能与她一道用晚膳了。”
见皇帝久久沉溺于旧梦之中,克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
“圣上,没有太子妃了。林氏因为僭越忤逆,嫉妒无子,在圣上登基前,已经被废黜。”
克奉念着太子妃昔日的好,以及昔年林家对他的大恩,一双眼也渐渐红了。
“没有太子妃了?”
李皓宇倏然睁开眼睛,怔忡良久,终究不发一言。
“真的没有太子妃了吗?”
他不由得痴痴的问。
克奉战战兢兢跪着,皇帝甚少失态,今日却悉数被他看于眼底。
此刻稍有差池,就是天威震怒,脑袋快保不住。
一片缄默。
痛与悔在李皓宇心里来回交织。
他的眼前浮现出卿予小产后那惨白憔悴的容颜,还有她泫然欲泣的双眼。
却没有换来他半分的怜悯,反而是他的重重误解与猜忌,
“你想着李寒星,以至于忧思太过,我们的孩儿,你为何不护住他!”
甚至激怒之下,他甩袖而去。
良久,克奉才微微抬头,
就见皇帝神情呆滞,就默默坐在龙榻上,纹丝未动。
后来,太后相请皇帝去慈宁宫晚膳,席间的胡姬个个绝色,李皓宇只看了几眼,就请辞回紫宸殿了。
夜里,也不点灯,就闷坐在龙榻上,几乎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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