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干燥,树上蝉鸣不止,听的惹人心烦。
街道上吆喝声不断,各种炸串与啤酒味钻进行人的鼻腔,烧烤店外推杯换盏,未能及时修缮的五层小楼上晾着居民的衣裳,脱落的墙皮砸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没人打扫清理,只能随着风的脚步四处飘散。
饱有年代感的旭弘二中坐落在充满烟火味的桐阳县最大居民楼旁,以往热闹的塑胶跑道上因天气炎热只有寥寥几人。
教室内,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呀的旋转,铝制窗铅曝晒在火辣辣的阳光下,偶尔恰巧反光,刺的晃眼。
岑水清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鸦羽似的睫毛挠的胳膊发痒,堆满习题册的书桌上摆着一个手持小风扇,吹来的风带出一丝凉意。
她愣了瞬,这一切好熟悉,这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故乡。
她迷茫的拍了拍脸,心想“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回高中了?要不要这么玄幻?”
正站在讲台上教授圆锥曲线的王镪铭看到了发呆的岑水清,早已充满燃料的炸药包被瞬间点燃。
从上课到现在就没有安静过,他管了很多次纪律都快把自己说烦了,但课堂仍旧吵闹,窃窃私语的声音犹如夏日里的蚊蝇在耳边嗡嗡扰扰,挥之不去。
其他人不听也就罢了,可偏偏最有希望考进省内大学的岑水清心思也不在课堂。
王镪铭把书重重地摔在讲台上,惊的左右护法迅速坐直了身体,大气不敢喘。
“你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都高二了怎么心里还没点数?还想不想学!吵吵嚷嚷没个正形,尤其是你,岑水清!”
被突然点名的岑水清还有点愣,她脱离课堂已经很久了,但刻在骨子里的反应还是使她迅速在椅子上站起来。
她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让王镪铭不忍再说她,毕竟岑水清并没有说话,他刚刚也是恨铁不成钢。
自打将舟逢雾调到岑水清旁边,第三排就没有消停过,岑水清的成绩虽然没有变化,依旧稳稳保持在年级第一,可心思能完全看出不在课堂上,他担心长此以往,岑水清的成绩会下降。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水清啊,知道你学习好,但你不能骄傲呀,这才高二,谁也说不准高三那年会不会有黑马是吧?”
岑水清想起上辈子她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因为交不起学费而外出兼职,在餐厅里偶遇了王镪铭,在他了解完情况后硬塞给自己六千块让自己先去报到,大学前两年的学费也是他帮自己垫着。
大三那年她被星探挖走,一曲成名后将无儿无女的王镪铭接到她事先准备好的大平层里颐养晚年,早年丧妻女的王镪铭对她就像是父亲一样,他曾对她说“你和我刚上初中的女儿长的很像,薇薇如果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王镪铭把对亲生女儿欠缺的爱毫无保留的填补在她身上,而她也真正将王镪铭当做了自己父亲。
岑水清想到自己车祸去世后王镪铭该怎么办,他的七十大寿自己答应好会参加的,如若她没死再过三天便是寿宴了。
思绪似浪潮翻涌,岑水清眼角泛红,声音哽咽“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刚刚,刚刚就是……”
王镪铭以为是自己把她吓到了,连忙放轻语气“水清你先坐下吧,老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以后上课注意听讲知道了吗?”
岑水清点头,抹了抹眼角“我知道了。”
某一瞬,岑水清的脸与因飞机失事而坠亡的王薇重叠在一起,王镪铭最看不得他的宝贝女儿哭了。
岑水清坐下后,坐在她身后的孟暖阳拿笔尖戳了戳她,岑水清偏过头看她,问“怎么了?”
孟暖阳在高中就一直陪伴在岑水清身旁,看着岑水清从籍籍无名到人尽皆知,岑水清一路走来的苦只有她最清楚。
看着眼前的好友,岑水清不禁想笑,孟暖阳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如今重来一遭她发誓要加倍对孟暖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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