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柔和春日中,何令儿漫步于蜿蜒回廊,婉转往书房走,日色熙暖,映得相府花园中柳拂点点春色。

远处,一个身影逆着光影缓缓而来,一袭竹青色衣袍衬得人如萧疏轩竹,隽爽风姿轮廓映入她眼帘,清逸出尘,面貌倒笼在暗阴中看不清楚,何令儿一愣。

那人遥遥望见有女眷行近,早已退避一旁,躬身行礼。

何令儿瞄了一眼,见他礼数甚诚,垂首只道问安,她便也不多说什么,匆匆回了一礼,自行往书房去了。

她近日来与何晟的关系略为缓和,虽则还无法对政事加以置喙,但何晟已觉得这个女儿转了性,颇有些可造之材的意味,常有勉励的言语。

何令儿前些时日从书房中取走了《贞观政要》,想着今日阿耶必要考较,进去便主动攀上何晟手臂撒娇道:“阿父,女儿有些书中之意不明白,还要向您请教。”

天朗气清,日光温暖而明媚,将阔达书房内卷帙浩繁的书籍纸张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翰墨清香弥散室内。

何晟仍身穿那件家常暗绛便袍,坐在红木太师椅中,因身材过分瘦消清癯而撑不起来的宽大袍袖垂在地上,整个人也如一根红松木般枯槁挺直。

他手中正拿了一份折子在看,见何令儿贴上来,难得脸上露出温和笑意:“适才门口出去的那人,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

何令儿应道,随即便反应过来,难道便是他?

果然何晟颔首道:“你觉得那人如何?”

何令儿老实道:“他低着头,没有看清。”心里却在思考,该怎么推却父亲的‘一番好意’。

“我就知道此人知礼守节,是个地地道道、端方持重的君子。”

何晟赞赏道,“你容色出众,京中皆知,无妄君一个青年男子出入内院,却能谨守客道,保持君子之风,不惊扰女眷,委实难得啊!”

经何晟说来,何令儿回想确实如此,自己当年年幼,有一次偷偷溜出相府,刚一上街便引了千百百姓来围观,几乎吓哭,后来托人去请了杜衡和家丁来,一路保护下方才回了相府,此后才有了乔装易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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