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干脆闭上眼睛,不愿面对,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你这样我没法手术,出了问题,谁负责?”徐医生语气冰冷,气势上不容置喙。
“小姑娘,在手术台上,我们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的,就是肉和骨头。”方脸的医生跟着焦急起来。
季雨的脸通红一片,理智强留,“会出什么问题?”季雨万般的不情愿。
“万一有细菌,出现感染怎么办?”徐医生盯着她红热的脸庞,她依旧闭眼抵抗。
“我没有交过男朋友,没有过性生活,我清清白白的,没有细菌。”话一落地,她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成了哑巴,气氛变得莫名得尴尬。
“哎呀,小姑娘,我们的细菌和你那个细菌它不是一回事。但凡是人,身上就都有细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方脸的医生满脸尴尬,尝试着解释,“你再这么下去—”
“宋医生,你不用解释了,她是个大学生,这些知识怎么会不知道。”他突然打断了方脸医生的解释,“她不过是想拖延-”
“季雨”,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十足的生硬,“你是成人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是内裤重要还是腿重要,你再这么拖下去,失血过多,腿会瘸。”
季雨紧闭的双眼再也绷不住,缓缓张开,然后就看见他凌厉的眼神。
一阵苦涩泛起,染上心头。
这一世她刚满20岁,花骨朵一般,男朋友都没交过,此时却要对着这么多男人扯下自己的内裤,暴露自己的躯体,这种苦楚和腿部的疼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突然有种变相得被下猪笼的感觉,耻辱感袭遍全身。
时间再一分一秒得流逝,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得越发颤抖,嘴唇也可是哆嗦起来,话语说得也有些不利索了。
“腿,腿,重要。”她苦思一番,又不甘道,“可内-内-裤也重要。”
周围的护士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像是再看一个怪物。
“我可以脱,脱掉,脱内裤,可是麻烦给我个东西,遮盖,遮盖下,好,好吗?”她的眼里出了莹莹的水,嗓子里也混着哭音,然后是啜泣声,那哭泣声也成了颤音。
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妥协了。
“放轻松,再这么下去没法手术。”姓徐的医生表情严肃得看了她一眼,手指触碰了下她的胳膊,全身紧绷得厉害,哆嗦不止。
手术室里紧张的人不少,这种还是少见:是见鬼了不成。
几个医生都眉头皱得厉害,不约而同看向姓徐的医生:怎么办。
“给她补针镇静剂。”
补完之后,她的身体和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可眼泪却吧嗒吧嗒往下掉。
方脸医生用胳膊肘蹭了蹭身旁的徐医生,“怎么办?刚才身体那么疼都能忍着,不声不吭的,现在倒哭起来了。”
“求求你们了-”季雨哽咽道,双手攥紧,越来越紧张。
一旁的徐医生眉头拧巴了下,思虑半秒,看向护士,“给她找个消过毒布料遮盖下。”
一瞬间,季雨心头的花儿开了漫山遍野。身体可以被摧毁,可尊严不能丢,即便在手术台上,她也要自己的尊严搏一搏。
两个多小时之后,腿部手术顺利结束,季雨如释重负。不过紧接着又被推往其他的科室继续治疗,毕竟身体的伤处不止一处。
季雨被抬走之后,几个医生便一边清洗着,一边开始了日常闲聊。徐毅速度快,早已开始拿着杯子呷水喝。
“还第一次见这么保守的小姑娘,要是个个都像她这样,我们以后的手术还做不做了?”医生有些愠怒。
“保守有什么不好。现如今这样的姑娘可不多了。毕竟她还没交过男朋友。换做是你冯明,青春期刚过不久,让你对着一群大姑娘脱裤子,你难过不难过?”方脸医生宋哲哲努了努嘴巴,一边回怼,一边挑衅。
“难过归难过,可身体就不重要了?关键时刻,分不清轻重。”冯明把手术服“啪”的一声扔置一旁,最后一句,一半是在抱怨季雨,可炮火也一半对准了方脸医生,眼里的余光却瞟向徐毅。
“哎?老冯,我说你能不能有点人情味,理解下病人。在不影响手术的前提下,我觉得病人的要求我们应该适当满足下。”宋哲哲不甘示弱,也学着冯明的样子,用力扯下手术服,甩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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