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找了床椅坐在她身旁,语重心长,

“我是你的小徐叔叔。你如果有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说。”

他好像第一次主动提及“小徐叔叔”,这几个字此刻倒是没那么讨厌了。

季雨斜眼看了下:他像是个长者,侧耳准备倾听。

装得有模有样。

她心里吐槽,面上波澜不惊,“小徐叔叔,有些话,不适合同长辈讲。是人,都有委屈,你应该也有委屈吧?”

徐毅愕然。

她这是承认有心事,有委屈了。

不过看样子,这手术很成功,她现在心情好些了,还有心思调侃他。

不像那会,抑郁成疾的面孔。

他调侃回去,“那这委屈,男朋友,能听得?”

她眼珠子忽闪忽闪得转了转,带着一股虚弱的美,惹人怜,犹豫半响,似是而非,“或-或许吧。”

她答得有些仓皇,落荒而逃。

他的心忽的就沉下去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委屈,让她这样慌张掩饰。

从前的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的表情告诉她:那段历史,她轻易不会说的,即便是男朋友。

日月轮转,光阴似箭。

转眼又是秋黄时节,阔叶缤纷落了一地的萧瑟。

季雨已经彻底适应了研究生的生活,除了上课时间,她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可支配,这是她之前不曾预料到的。

她可以在这看似闲暇的时间内充分思考,完全体验,自由想象,慢慢之后,未来模样逐渐显现,研究的方向渐次清晰:语言学。

她从来都是一个努力的人,一个努力到无能为力的女孩,她像是要耗尽身体的所有能量,来登一座山,去追一束光。

她的导师是位五十多岁的教授,姓显,名伟晶,学生们都称他显微镜,专业深厚,洞悉一切,像开了法眼,目光矍铄,经常像是看一块璞玉扫视季雨,他对她的专业课赞赏有加。唯一不满的是,她的生活里不只是书本,还有扰乱凡人的烟火。

每当她游离专业外之时,“显微镜”就在一旁敲侧击提醒她,“季雨,这个专业你很有潜力,别浪费你的才能,好好读书才是正道。”

季雨不敢也不想违抗他,就频频点头应承,可之后仍旧一头扎进烟火气。

“显微镜”有些头疼,想解决掉这些烟火气,“季雨,我知道你在外接了不少私活,杂七杂八的。你老这样,也影响你的学业。这样吧,我这有个活,你去试试。”

“显微镜”这话不是商议,是命令。

“知道了,老师。”季雨回答得有些牵强,老教授拉下眼皮,“目前医患关系紧张,我联系了A市医院,你去那儿做好会话记录,研究下言语冲突和特点。还有啊,那边也正好缺翻译,你去帮忙,能拿两份钱,不委屈你吧?”

“显微镜”眼皮不抬,语气却变得傲慢显摆,季雨自然是感激涕零,明白了“显微镜”的良苦用心,眼睛有些酸涩,“谢谢老师。”

她又深深鞠了一躬。

老教授清了清嗓门,咳嗽一声,又拍了拍身上发皱的衣服,云淡风轻得扬长而去,走之前撂了句话,“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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