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秦烈从梦中惊醒,喘息未定,一双凤眼瞪得浑圆,潮湿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秦烈永远忘不了那个男人的脸!
那个叫曹雄的男人,手提长剑,刺进了母亲的胸口,满是胡渣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韩管家最终并没能带着秦烈逃出将军府,府院的后门同样有重兵把守。
韩忠谎称秦烈是自己的孙子,韩碰,都是将军府的下人,这才逃过死劫。
而真正的韩鹏在去牵马的途中,被当成大将军秦飞之子,乱剑砍死在府邸之中。
秦烈坐起身来,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这是去嵊州的路上。
朝云国大将军秦飞拥兵自重,私通蛮族,意图祸乱中原,于半月前问斩于朝云国都城,汐枫城西市口。
其余府中女眷终身为奴,男子无论老幼,皆发配于嵊州无崖山,充当劳工开山取石,以备修建万里长城之用。
秦烈到最后都没能见上父亲一面,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他们口中私通蛮族的叛贼。
韩伯说,他还小,大人们的事情,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可秦烈觉得自己已经不小了,那个说书的老头儿不是都讲了吗,剑仙李道荣十二岁融汇天下剑招,自创天衍剑法。十七岁下山历练,就踏平了江南三宗十二门。
自己与那踏平江南的李道荣,不就仅仅差了两岁吗!
人家的十七岁可以名扬天下,可他却要在这里苟且偷生?
他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韩伯在府上已经做了有三十多年,自从秦烈出生记事开始,他便是和韩伯的孙子,韩鹏一同玩耍长大的。
可自己的亲孙子替人而死,秦烈却没见过韩伯掉一滴眼泪,他不禁觉得这老头儿未免太过铁石心肠。
夜已深,同行的劳工都在熟睡,篝火旁几个兵士扛着长戟也是昏昏沉沉,秦烈看着他们腰间的长剑,一时间动了杀心。
没有人注意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还有他那双豹子般的眼神。
脚下的碎石硌得生疼,秦烈提起脚踝上的铁链,发现左脚的铁环已经锈迹斑斑,并不是那么牢靠。而兵士们怕劳工逃走,每十个人脚上的铁链都穿在了一起,这倒是个麻烦。
韩伯这时也醒了过来,看着蹲在一旁的秦烈,一把抓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韩伯!难道我们真的要去那个什么无崖山,挖一辈子石头?”
韩伯看了一下左右:“二公子,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千万不要再生事端。”
“韩伯……”秦烈握着韩伯的手,“你应该知道父亲根本就不会是私通蛮族的叛贼。”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公子,鹏儿已经死了,我……我是看你们长大的,我不想……你也……”
“你们干什么呢!”
兵士的喊话打断了小声交谈的二人,秦烈看着韩伯眼中的懦弱,轻轻叹了口气。
“大半夜不睡觉,嘀咕什么呢!”兵士走到近前,抬手就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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