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宫中养尊处优的习惯,沈滢睡得并不安稳。她虽然依旧昏迷睁不开眼,但身体却被不太绵软的床榻硌得很难受。

她想要翻身换个姿势,却扯到了左肩处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昏迷前的记忆跑入脑海,她猛地睁开眼,想要抽回榻边的手臂,才看清那里竟趴着一个女子。

闷哼声惊醒了那女子,她缓缓直起身子,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清秀小脸。

“十九姑娘,您醒了。主人说您要休息,不可乱动。”

沈滢被这称呼惊得扯唇嘲讽,还真有编号?

不过以罗辰那自信的模样,以为他们多大规模呢?派出去的“特工”才排到十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沈滢淡淡地嗯了一声,忽然开口问道:“我前面那十八位是不是都死了?”

虽是疑问,但那小姑娘见女子一脸淡然的姿态。她不敢回答,主人吩咐过,不可以回答十九姑娘的一切问题。

她正要拒绝时,听到门口处传来响动,罗辰面色如常地挥了挥手,而后拂袖坐在离床榻不远的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

“大夫说你遇喜已快三月,想来也不敢胡乱用药,当然包括麻药。这么看你的脸色,似乎还是不够疼。”

沈滢重新闭上眼睛,不准备接他的话茬。

既然罗辰口中所说并未用麻药,那就表明她昏迷时间不长。所以她所在的地方定然与木兰围场相隔不远。

罗辰冷哼一声,继续道:“刚刚你问得事,我来回答你。你前面的十八人,其中十人被弘历识破秘密处死,其余八人自甘下贱投靠对方,被自己人弄死。你作为即将要死的第九个,有什么遗言吗?”

“辛苦为快死之人请大夫疗伤,看来阁下财大气粗,这般不心疼银子。”沈滢直盯着头顶的床帷,不冷不热地说道。

“若非有人想见你,不然你以为还能活着躺在这里对我不恭不敬吗?”罗辰语气不悦,颇有不甘心之意。

沈滢听他的意思,便知他口中的想要见她之人大概率便是几次设局谋划的下棋者。

她护着左肩重新换了个姿势,缓缓开口,“我曾经失忆后第一次听说了你的存在,便开始猜测究竟是何人,可让我不管不顾地要为你卖命。如今几次见面,便知你不过是团队中跑腿的执行者。

你日日耳边听他们叫你主人,便真当自己只手遮天了。就好比这次,你本该不用现身的,可偏偏要显眼一回。”

罗辰骤然起身,他紧紧盯着对面不慌不乱的女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故意的!”

他神色冷凝,接到消息后一直不相信区区一个女人,能几次搅局后顺利脱身。他以为弘历将永琮交给她抚养不过是掩人耳目,如今看来真是棋差一招,应该在皇陵就弄死她!

“本就是顺了你的心意。我失踪,七阿哥与皇上的心结便就此结下。对皇上来说,儿子对他的疑心比他舍弃亲子要痛苦得多。”

沈滢微微侧身,看着面前阴沉着脸的男人,继续开口,“当然你如果杀了七阿哥,让皇上怀疑其他儿子也可。但那样只会重复昔日孝贤皇后薨逝的局面,他会动怒大开杀戒,但不会冲动误杀旁人,更何况是上了玉碟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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