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写下第一章已有一月有余,我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全职女儿,还是薪水极高的那种,若是原身不幸穿到了我身上,不知她会不会觉得当个社畜十分痛苦。不过想这些除了水字数之外毫无用处,于是只好将目光放回本人身上。可我实在没有文学创作的工作经验,于是只好生硬转场:我保持着三天一次的频率进宫耍宝,给全国最尊贵的三个人提供乐子,偶尔还会遇到同样作为乐子出现的太子殿下。

日子如同一池春水,平静中带着一丝暖意,而那颗打破平静的石子在今日出现。

兰妃身边的最得力的内侍迈着急切的小碎步出现在公主府,说是皇上急诏郡主入宫,我嘴里的枇杷瞬间失了味道,毕竟如今能急着喊郡主入宫的事,除了妖祸不作他想。

我急匆匆穿了件干练外袍往宫里赶,接过母亲顺手扔来的一柄弯刀,那弯刀着实有些眼熟,仔细看去,竟是她刚刚切瓜用的那一柄,她甚至没有擦去刀上残留的汁水,直接套上刀鞘就丢给了我,她真的,我哭死。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吐槽她懒得擦刀,还是该吐槽长公主殿下竟然亲自切瓜,但大敌当前,实在不适合整这些个没有用的。我问那内侍:“兰妃如何?”

“娘娘尚可,只是有两个新来的小宫女吓得晕了过去。”内侍言简意赅。

“兰妃娘娘不愧是将门虎女。”我感叹道。

兰妃的胆色确实非凡,去年猫妖大闹长乐宫时,便是兰妃将皇后护在身后,原身对此记忆犹新,时常感慨二人姐妹情深。可我觉得,兰妃古道热肠,无论换哪个女子有难,她都会帮上一把,这也是我对兰妃极有好感的原因。

那内侍也露出一副骄傲的表情:“毕竟我们娘娘也是随父上过战场的。”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好转移话题:“是什么妖?”

内侍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恭谨:“是琵琶精。”

兰妃虽出身将门,但并非只会舞枪弄棒,随父出征前,她就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琵琶技名满京城了。我觉得有些好笑,前世看宫斗剧时,常听网友将善弹琵琶的宫妃称作琵琶精,而我不幸穿越后,竟然有缘得见真的琵琶精,真是造化弄人。继而想到内侍刚到公主府时,我嘴里正嚼着枇杷肉,这或许也是一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缘分,放在我所处的时代,说不定还因为谐音更而被扣钱。

公主府离皇宫并不远,赶过去不需要太久。琵琶精这种时常与人共处的精怪大多亲人,若没有特殊缘故并不会伤人,且通常战斗力低下,这种等级的小妖原本不必我来出手,陈家的小辈就足够将它打哭。可是深宫中的精怪,不适合外人插手,好巧不巧,我那几位舅舅姨姨并表哥表姐都各有任务在身,分散在各地,同辈的姚家人只剩我一个独守空京,颇有种天子守国门的孤寂感。好在我那位当皇帝的舅舅并不会看到这篇胡言乱语,不然我的项上人头定然不保。

时间果然不等人,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已到了合欢殿,许是我眼花了,最先见到的竟是皇后焦急的面庞:“那琵琶精现在正在院子里呢,宁儿快去瞧瞧。”皇上的后宫真是令人迷惑不已,兰妃会挺身而出保护皇后,皇后会急兰妃之所急。我实在是不敢嗑长辈的CP,不然我一定会给这俩人写两万字的同人文,并逼迫我所有的朋友跟我一起吃这口大逆不道的糖。

兰妃的声音从皇后身后传来,十足镇定:“娘娘,只是个小妖而已,莫吓到郡主了。”她穿着一袭蓝色衣裙,飘逸得像是水中走出来的仙子,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仙女在出现在战场上是什么样子。

皇后握住兰妃的手:“达儿倒是可能被吓到,咱们宁儿可不会。”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骄傲。

兰妃看向皇后,眼神中有几分嗔怪:“嗳,太子殿下可是你亲儿子。”

太子殿下若是听到这番话不知会作何感想,反正我无暇感想,一路跟着兰妃进入殿内,见屋内虽杂乱至极,但满墙琵琶均无成精迹象。我感觉我像一名到现场侦查案件的刑警,英姿飒爽地回头:“凶手已经逃离案发现场。”可显然我不是那样,我只是尴尬地看向兰妃:“那个,是……是哪一位成了精?”

此等情景实在怪不得我,大遥的宗室实在与琴棋书画沾不上边,因为宗室成员不是在除妖就是在除妖的路上。好在兰妃并没有对此表示嘲笑,她神色有些凝重:“已不在此处了。”

辨别什么东西成了精其实非常简单,成了精就可以轻易化成人形,若恰好遇到未化人形的精怪,也可依常识判断,此物是否与普通形态的同类不同。倘若除妖的经验更丰富些,可以通过量子力学来实现快速鉴别精怪的目的。

皇后眉头紧锁:“是南斋先生传下来的那把吗?”

我走在兰妃身后,看不到她的神情,只听她一声浅笑:“不是,是皇上赐的那把。”

于是我又听到皇后松了口气的声音:“那就好。”

那一瞬,我似乎悟得了一个道理:身处后宫,想要活得快乐,唯一的途径是不把皇上当回事儿。

放满琵琶的偏殿大约四十平米,我与兰妃、皇后自正门进,由侧门出,行至殿外,见满院芳菲中有一排颜色浅淡的紫色痕迹,但与我同行的二人似乎并未看到,我思索片刻开口问道:“可是绘着鸢尾的那把?”

兰妃点了点头:“你看到它了?”

我摇了摇头,指向院中那抹痕迹:“那边有一串紫色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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