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心里忐忑,但开了个头,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
“您发火有您的理由,不是说不应该发,而是时机不对。因为您现在还是副县长代理县长,县长的选举,要到人代会上。我不知道陈功是不是人大代表,但即使他不是,我估计要搞一些小动作,他也能搞得出来,就看他会不会去搞。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祁同伟要傍上李达康的大腿,一定要站的李达康的角度考虑问题,千方百计保驾护航,不能有半点差池。
要知道,现在是90年代,县长的选举,按照此时的选举法,如果人大代表联合提名别的符合条件的人参加选举,那就可能要一起放到大会上投票。
能说得过去,但传出去不好听。虽然考验的是县委书记易学习的掌控能力,但李达康作为当事人,也会被人们拿来说,可能还要传播很长时间。
祁同伟送李达康到楼下,就告别了。
李达康回到住处,易学习就过来了,看来,易学习一直在等他。
干部周转房是一个个小套间,外面接待室,里边是卧室。
李达康请易学习坐下,并给他泡了一杯茶。
“达康县长,听说你今天在北部片区座谈会上发脾气了?”易学习心平气和地问。
“是的,书记。”李达康回答说。
他不准备把来龙去脉说出来,毕竟,书记既然听说了,那就肯定有人把他的话也全部说了,至少意思相差不大,他现在再在这儿重复,可就像个怨妇一般了。
再说了,作为一个县长,有什么不能发脾气的,又不是冲着易学习。
果然,易学习说:“达康县长啊,作为一个领导,有脾气正常,没有脾气才不正常呢。我当县长期间,也发过不少脾气。不过当时啊,周涛书记批评我,不能动不动就发脾气。
还有顾市长,哦,现在的市委顾书记,也批评过我。他说,如果不分场合发脾气,有时候会挫伤干部职工的工作积极性。”
易学习的话非常有艺术,他现在是想批评一下李达康的,但形势下,又不好批评他。只好把自己作为例子代入进来。
说前县委书记周涛批评自己,意思是我现在和你的谈话是批评。说市委顾书记批评自己,也就隐晦地讲了一下,自己是谁提拔的。
李达康倒也上道,马上回应:“学习书记,你说得对,我是该被批评。我去前年任副县长期间,分管过乡企局,知道他们那些弯弯绕绕,所以在会上没忍住,发了火。”
“正常,达康县长。你执掌县政府,工作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我作为县委一把手,有什么事情你如果把握不准,可以找我商量。毕竟,我在金山工作这么长时间,相对来说,情况还是了解的。”
易学习见李达康算是主动承认错误了,也就没继续往深里说,而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明白,学习书记,我以后会多向你请教的。”
“达康县长客气了,请教谈不上。不过,我觉得还应该与人大、政协的领导多沟通。”易学习道。
李达康微微皱眉,易学习这话,难道是想让我到史孟怀那里服个软?
李达康心里不舒服,怎么说自己也是省委办公厅出身,赵立春的秘书,我还怕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
但是,易学习不明说,李达康也就打个哈哈,过去就算了。
李达康知道选举县长的事儿,是他的大事,但也是考验县委书记对全县大局的掌控能力。
如果李达康这个县长没选上来,易学习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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