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之时,刘黑塔和亨利的脑袋从洼地北侧冒了出来,贴着草丛的顶端四处观望,视野范围内敌军踪迹全无,倒伏的野草中间露出一条刚刚踩踏出来的小径,向远处的汉拿山伸展而去。
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陡然跃起,摆出防御的姿态,他们的身后,二十余名日本武士同时冲了出来,全神戒备,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数十步外一个微微凸起的草阪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
亨利轻轻挥手,队伍扇形展开包抄过去,近前一看,竟然是个用蒙古人首级堆砌起来金字塔,他数了一下,整整十三颗。
刘黑塔把脑门一拍,低声道:“亨利,你记不记得那个小次郎在马府门口说的话吗?”
亨利点点头,“当然记得——跟天泽比试杀敌。”
刘黑塔笑道:“此役除了你之外,我和天泽,还有莺歌儿连一名敌军都未亲手斩杀,完败啊!”
两人边低声说笑,边分派武士们在四周搜索,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小次郎的踪影,只得作罢。
此时,东方海天相接之处已然变成了亮白之色,远处的山峦、溪流、树木和近处的草原尽皆清晰可辨——最可怕最难熬的夜晚算是完完全全的过去了!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由刘黑塔留下警戒,亨利返回营地报信。
没成想,亨利一回到营地便看到小次郎与洪天泽、莺歌儿和佐久间围坐在营地中央,演武场的空地上,手拿一根树枝,在面前划来划去。
亨利刚刚坐下,小次郎便停下来,望着对面的佐久间,后者翻译道:“他在夜袭之后便跟蒙古人并行西进,直到夜色减退,担心发现,便没有继续追踪,藏起来察看。他发现敌人没有往山坡上退去,而是径直绕过汉拿山向西进发了,那边应该有港口,看样子这次是真的要撤,不是耍阴谋。”
亨利接过话头,把自己在上面的发现也说了一遍。
洪天泽点点头,说道:“蒙古骑兵是绝对主力,可前后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而我们现在既有骑兵又有马群相助,单凭他们这点兵力,根本没有胜算,换做是我,也只能撤退。”
莺歌儿补充道:“更何况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刺客在捣乱。”
洪天泽坦然道:“不错,此役小次郎功列第一,赵某佩服!”
言罢,洪天泽躬身向对方致谢,并主动认输。可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小次郎没有接受,而是明确表示杀敌比赛没有意义,因为洪天泽昨日作为主将指挥若定,挽救了全军,自己仅仅是斩杀偷袭,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洪天泽正想谦让一番,没想到小次郎直言自己很累,需要歇息,自顾自的退下了。
佐久间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军中少不了这样的人,可也不能太多,唉!”
洪天泽表示同意,扭头望着莺歌儿,说道:“妹妹,你若是把小次郎的本事学了七八分,咱们可就不用如此为难了。”
莺歌儿见小次郎的忍术如此厉害,又对自己的洪天泽哥哥推崇备至,自然更加想学,连连点头,“哥哥放心,妹妹定然会学会的。”
佐久间从旁鼓励道:“莺歌儿小姐,忍术说起来很神秘,但对于精通武艺的人来说,很容易上手的,因为大多数的‘术’,实际上都是经验和技巧。”
“有道理。”洪天泽道:“比如潜行,刺杀之类的,无非是想方设法避免为敌方察觉,但具体到如何借助地形、器物,便要靠经验的积累了。”
莺歌儿道:“果真如此的话,只消小次郎肯教,半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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