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毛大龙一顿晚饭。
记下这个情,又是把人给送走了之后,李长远就一个人在屋里琢磨起来。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屋里也没有点灯。
蜡烛是有的,但是灯光太暗。
煤油灯和马灯也有,可是却舍不得点。
至于说电石灯和汽灯,根本就是黑瞎子沟现在接触不到的东西。
别看之前在屯口说的那么大气,可说到底,李长远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钱。
唯一的三毛钱,还是省吃俭用外加帮人写情书赚下来的。
一分一毛,那都是血汗钱!
“今天白家人...都出动了么...”
黑暗之中,孤零零的坐在写字桌边上的李长远,透过有些模糊的木窗孔洞,看着外面晦暗的天色。
窗玻璃,黑瞎子沟是舍不得用的。
夏天的时候是木窗搁楞,到了冬天也不过是在窗框上,里外糊上两层报纸,有条件的,就在里面搭一个囤热的厚实垫子。
没条件的,就赶着到外面地头堆的草垛上扯出来些长的,放到囤里的晾晒场晾干。
然后找些能搓出来麻头的东西,一缕一缕的,像是过去编蓑衣那样给编起来。
多编上几层。
到了冬天这就是封窗户防漏风的好东西。
东北的冬天太冷。
就算是引着炕,屋里都感觉冻人。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姥姥家看看了。”
李长远口中念叨着,打断了自己有些跑偏的思路。
敛了敛神色,侧耳听了听知青院内的声音。
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咕噜声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屋子。
黑瞎子沟不算大,林林总总也就一百多户人。
一家一个院子,星罗棋布的散在这被山头圈起来的中间平地上。
老白家在知青院的另一头。
可以走屯子里唯一一条夯实的路。
用城里话来说,这就是黑瞎子沟的主干道。
屯子里夯实的泥土地上,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细碎石子。
不是爱干净,主要是怕伤了经常走过的大牲口。
在黑瞎子沟,大牲口可比人金贵的多。
穿行在黑瞎子沟被夯实的主干路上。
时不时得打着口哨,回应着屯里猎户扒拉在院墙上的土黄色猎犬。
屯里人的脚步它们认得清,就算是李长远这样间隔很久不回来一趟的,唤一唤口哨,它们就能辨别的出来。
咬人的狗不叫唤。
黑瞎子沟的猎犬,更是如此。
它们不光咬人不叫唤,还会拉帮结派。
但凡动嘴,从来都是一个屯里的狗一起上。
一路上也没引起什么动静,李长远来到老白家,看着有些老旧的院墙。
院墙不高,依照李长远的身高,垫着脚就能看到院里的情况。
有些空旷的院子里,一块被石板围拢起来的地方,立着一口铸铁水井。
晦暗的夜色下,铸铁水井看起来同样老旧。
翻墙进了院,正对院门的是三大间连在一起的正屋。
以前李长远的那间屋子没有盖起来的时候,其中一间就是白岩跟她媳妇住的地方。
看了一眼从外面锁上的门,李长远蹑手蹑脚的来到一旁,抬手敲了敲木雕的窗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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