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河见状亦上前扶住徒弟,搭脉细查片刻,笑道:“并无大碍,只是急切之下用力过度以致一时虚脱。仔细调息当可无恙。”

周无用知道今日之事全因自己鲁莽动手而起,十分过意不去,坚持亲将方同扶回房中,非要盯着他运功调息至无事方可。云河拗不过他,只好任他在旁紧张,自己指点徒弟打坐运功,又度了一口真气助他调息。

片刻之后,方同面色渐有红润,周无用见他的确无碍,与云河使了个眼色,云河会意,二人一同出屋。

周无用正色道:“云老弟,老哥有一言,须得告你知晓。你这徒弟资质不俗,以他这般年纪,能将方才那路掌法用到如此程度,当真难得。但他自恃聪慧,交手之时总要求巧,反失了本来倚仗,长此以往,即便所学甚博,却难见高深,未免得不偿失。他年纪尚轻,须得教他明白此理,免得入了歧途。”

云河点头应是:“周大哥所言甚是,此事我亦有察觉。同儿自小聪慧,习武极快,不瞒你说,自他十岁起,一门武功练习不足三月便可入门,彼时我时常离山外出,每每返回之时,总要惊讶一番。我生怕他因此自满,为此每每动手点拨之时总是一招取胜,想不到他反以为此乃以巧取胜之道。我察觉不妥后,便将道理说明,好在同儿并非庸才,闻言亦有所改变。今日大哥与他一战,想必他也能从中获益,明白此中道理。”

周无用附和道:“不错,我辈习武之人,自幼筑基,循级而上,乃是一步一基,步步为营。有那贪功冒进,妄图取捷径而得俯天下者,或走火入魔,或无法得窥胜境,皆莫有善终。令徒天生聪慧,并非坏事,只要明白孰重孰轻,以此自持,那便错不了。”

说罢又觉可惜:“只是可惜了他气力已尽,方才那等精妙的掌法只见识了不足十掌,倒叫我味同嚼蜡。若是再能坚持片刻,该有多好。”

云河闻言哑然失笑,心知这位武痴兄长哪里是觉得可惜,只不过是觉得意犹未尽,想与自己也动手过招罢了。想到这里,便道:“不过一路寻常掌法,哪里值得周大哥如此在意。若说起来,小弟这里还有一手更为高深,周大哥可想亲眼见识一下?”

周无用早有此意,忙不迭答应。只见云河抬手出掌,叫一声“大哥小心!”。周无用以掌相应,眼见双掌相交之际,云河忽然收掌侧滑,竟将周无用肉掌迎向自己胸前。周无用悚然一惊,却觉手肘处触感传来,竟是云河以掌相抵,将自己右臂硬生生抬高数寸,本来击向云河胸口那掌被顺势顶向空中,连云河衣裳都未及碰到。这一下兔起鹘落,不待周无用反应,云河再次变招,以肘抵住周无用肩头,手掌闪电般贴住周无用手臂,指尖连点,当即制住周无用上臂要穴,此刻若他稍吐劲力,只这轻飘飘几下便足可废掉周无用一条右臂。

这几下支肘、顶肩、贴臂、制穴一气呵成,端的是又快有准,招招皆透出云河下手之精准,功力之深厚。

周无用惊呼一声:“七脉劫指!”

云河收掌笑道:“周大哥果有见地,不错,正是七脉劫指。”

周无用闻言大喜道:“吕衡一死,我还道此奇功就此将绝迹江湖,谁知老弟神通广大,竟连此功都能得到,观老弟手法,想必已练成四劫,不日定当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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