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天,夏杰民没有再下山,就在谷中与蟹叔和冬儿晒玉米,挖红薯。
又将红薯用推刀切成6、7厘米厚的薄片,放在芦苇帘上晒。这样晒干的生红薯干富含淀粉,是明清以来中国民间的储备粮、救命粮。
其实这种生红薯干的营养价值不比主粮差,煮熟后还带有丝丝甜味。如果磨成粉,和玉米面粉小麦面粉混合做成饼或馒头,味道极其美味。
能将玉米面拉嗓子的感觉抵消,还带甜味,难吃的窝窝头也会变得软糯香甜。
有时,夏杰民会让蟹叔在自家院子里编大大小小的竹笼,山上竹子多得是,反正材料不要钱。
蟹叔对夏杰民要变得各种规格尺寸的竹笼很是纳闷,有些是他知道的,有时是他听都没听过的。
通常夏杰民只是在编第一个新规格的时候,与他一起编,后面就与冬儿去推红薯干,搓玉米。
曲木匠也在自家院子里编竹笼,只是他编的很是精致,速度不快,但力求美观。
蟹叔编的就粗糙多了,只能说可以用,但又快,又不多问,让编什么,编就好了。
不像曲木匠,每一个尺寸,夏杰民都要解释为什么,打算怎么用。
虽然觉得他天马行空,瞎折腾,但考虑到这孩子最近不哭也不闹,也就由他了。
就这样,几天时间下来,所有的玉米、红薯该处理的都处理了,留下的红薯是打算换粉条的和留着吃的。
蟹叔每天早上天一亮就到谷中来,晚上太阳下山,吃完饭就回去。有时会将中途晒干的玉米运一部分到他家里,这是准备交公粮的,以前也是放到他家,交公粮的时候,三家一起交到村委。
夏杰民也没管这些,他从蟹叔陆续带回来的消息,计划自己的事情:
第三天,公安都撤了,码头解封,可以出海了,只是附近海上还有公安的船在巡逻。
岛上到处是哭声,那些成员家属,终于将恐惧和哀痛释放了出来。
鹿山岛上的机动船几乎被全部拖走抄没,因为10多米的机动船全是梁大牙及其团伙的。
人员被陆续抓。
现在是严打,社会秩序重新梳理的时候,估计大部分都要枪毙。
第四天,巡逻的船也少了,一切似乎恢复往常,但鹿山岛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听说梁大牙和所谓八大金刚的家已被砸了多遍,都是其他团伙成员家属干的。
梁大牙的三儿子梁万里天天被打,躲在家里都没用,拖出来打。
梁万里今年15岁多不到16,比夏杰民小几个月,与夏杰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只是在10岁的时候,被夏杰民发现他总是往冬儿身边凑,就被夏杰民打了几次。
冬儿也见一次打一次,就不怎么一起玩了。
那时,夏杰民和冬儿已经开始站桩,出手又阴毒,被打的地方疼的钻心,却不留伤痕。
梁万里告诉他爹,他爹也要他躲着点好了,两个哥哥也不好以大欺小为他报仇。他娘倒是想上门理论,被梁大牙喝止,说是小孩子玩闹不许大人掺和,他如果有本事就打回去。
梁万里后来就躲着二人,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是他是真心想夏杰民读书有成。
夏杰民读书越是优秀,与冬儿的事情就越有变数,他才能有机会。所以他才怂恿他爹发财要带着夏杰民他爹,就怕夏杰民没钱上学回来。
连忙了5天,蟹叔家的地里也收拾妥当,夏杰民打算出海。
第六天早上天一亮,就背上背篓,提上铁桶和一个麻袋下山到了码头。
铁桶里是冬儿煮的半桶茶水,背篓里还有冬儿准备的两个大号铝制方形饭盒,里面各有两个茶叶蛋,还有咸鱼干、咸萝卜和干米饭。
蟹叔已经等在码头,他已经将拖网、手抛网、延绳钩带了3筐共300个钩子,用独轮车推了过来,正将东西往船上搬。
破旧的柴油机也在前一天下午,两人合力装了上去,破的烟筒也被夏杰民找了一块铁皮箍了一圈,封住了,缝隙处还抹了点纯油泥,防止漏烟四冒。
昨天已经试过了,机器还能用,也到对岸码头加了油。
上了船,蟹叔开船,夏杰民道:“蟹叔吃了早饭没有?”
“吃了,平时我都2点就起来煮面吃了出海,若是不吃早餐,可没力气干活。”
“冬儿给我们准备了午饭,晌午再吃,现在我们去哪?”
其实前一天,都已经商量好了,先去看看鱼笼虾笼,几天没出海,估计里面的鱼虾都臭了,需要清理一下,重新放上新鲜的鱼饵才行。
“鱼笼里的鱼该臭了,清理完就去下钩,拖网,吃完午饭,就把延绳钓的收获收了,再下一批鱼饵,再拖一网,去收地笼,再去收延绳钩,差不多就太阳落山了,要赶在天黑前到牛角村码头卖货,再回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这几年,我和山哥...你爹...都是这样。”
夏杰民也沉默了一会,道“以前你们怎么做的,您先照旧,我会在中间做些测试,以后怎么做,再看情况!”
不一会,就到了他们放地笼的地方,离鹿山岛并不远。找到浮标,二人也不多言,开始收地笼。
地笼有10排,5排鱼笼,5排虾笼,是夏杰民他爹和蟹叔以前的主要经济来源。拖网和手抛网只是撞运气,主要是他们的船小,拖网也小,自然无法与16、7米的拖网渔船相比,收获也就那样,聊胜于无。
先收的是鱼笼,它与虾笼的区别就是进口有两个,方便鱼儿进去。网孔也大些,只针对大一点的鱼。
虾笼就只有一个进口,网孔也小,虽然虾笼里也会经常有鱼跑进去,但主要目标是虾。
果然,鱼笼虾笼都有很多货,可惜大部分都死了,有些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两人将腐烂和不新鲜的都随手扔到海里,迎来大群海鸟抢食,夏杰民忍住拿出腰间弹弓的冲动,继续与蟹叔收笼。
一直到剩下最后两排虾笼,夏杰民对蟹叔道:“蟹叔,你先收着,我测一下水深和流向。”
蟹叔也没回话,只点了点头,对夏杰民的行为也不觉异常。
这孩子打小就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举动,山哥都说麻了,他也听麻了。
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自制工具,一个细竹筒上绕着细绳,细绳上啊还打了很多结,绳子尾端绑着一个只有拳头大的精致小竹笼,笼子里放着几块小石头。
他将竹笼放入海水,就开始放线,待到手上的下坠感消失,他又取出一根指头粗约80公分长的短木棍,木棍上每隔1公分就刻了道痕。
他将绳子提起一段,又将木棍一头绑在绳子上,打了个活结,放入水中。
木棍是一种比重较小的木材,就这么竖着立在水面,露出约50公分。
他摸着手中细绳,离木棍最近的绳结是7个,代表不足七米,减去绳结到木棍露出水面部分,就是海水的深度。
他约莫估了一下,大约6米35左右,人应该直接潜入海底,他将东西放到一旁,开始检查刚才收地笼还剩下的海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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