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桩子最麻烦的事后，方尧的心情好多了，他踱步去街上看人下了会儿象棋，对着挠头揪胡子的大爷一顿指点，还顺手抢了大爷的孙子的糖葫芦。
然后又啃着糖葫芦溜达着来到了位于子楼第一层的办事处。
十二楼每一栋楼都设有楼妈，其中以子楼的刘妈为首。
每天其余十一栋楼的楼妈都会以书面的形式向刘妈汇报工作情况，刘妈是个很认真的人，大到账房上万两白银的资金流动，小到后厨的土豆切丁还是切丝儿，刘妈都要管。
十二楼有今天，刘妈可谓是功不可没。
方尧隔几天就会去刘妈那里看看，签一些文件或者帮着处理一些事情，顺带发表一下他作为坊主的高见。
办事处在一楼的角落里，并不大，四面墙被四面通顶的柜子遮挡，柜子里满是各种文书、资料，地上也是一样，堆满了各式的纸张，简直没个落脚的地方。
“嘿嘿，刘妈，忙吗？”
方尧笑着打招呼。
“不忙，不忙。”
刘妈戴个眼镜，坐在一堆文书里，头也不抬，“今儿一共才来了两百份文书，一点儿也不忙。”
方尧听出了刘妈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小声嘟囔：“早说了给你找两个打下手的，你不听。”
“你好意思说这事儿？”
方尧不说找帮手这事还好，一说这事，刘妈恼了。
“上回你给我找那姑娘，一点也不细心。酉楼打报告说要换新椅子，一换就是两百把，一把就要五十两，她看也不看就给批了。
我说皇帝的椅子也不值这个价钱呀。真这样下去，你这生意也不用做了，我们都卷铺盖上街要饭得了，好在青阳城里有钱人不少，你长得也白净，要饭饿不死。”
“还有上上次那个姑娘，让她找一份文件，半个时辰都找不到，还把我这里搞得乱糟糟的。”
其实那名姑娘并没有把这里搞乱，反而是把所有的文件都分好了类，按顺序一摞摞地摆好。
“再说上上上次那个姑娘，居然在我的办事处里吃带汤的东西，万一沾在文件上怎么办？”
这么说着的时候，刘妈的桌上放着一碗油乎乎的卤煮。
“再说上上上上......我说了几个上了？”
“得得得，我的错，我的错好吧。”
眼见刘妈还要喋喋不休，方尧赶紧求饶，“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瞎了眼，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您消消气好吧。”
“你这小子，就会这一套。一说你点什么，就只会认错。认了也不记，记了也不改。”
刘妈唠叨着拿出两份文件来，“诺，这两份文件，你签一下字。”
“昨儿你打人，照例是城安署的赵署长帮你擦的屁股。人开口要三千两的维稳费，你签个字，我好把这笔钱摊到各项杂费里去。
对了，我还拨给了如烟姑娘二百两银子，她受了刺激，该给人家点补偿。”
“应该的，应该的。”
方尧赶忙签字。
然后拿起第二份文件，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关于降低十二楼坊主方尧每月生活费的决议”。
一看这，方尧有些不开心，“怎么还降生活费啊？我一个月就那么几个子儿，再降的话我怎么出门应酬啊？”
“你快得了吧。”
刘妈掐着腰，“你哪回出门应酬不是走的公账，或者说你那笔开销不是走的公账？你小子现在连出门给乞丐捐钱都是走的公账！一回给二两银子，你倒是阔气。”
“想不降低生活费倒也可以。”
刘妈头都不回，手一伸就从一堆杂乱无序的文书中精确抽出一份来甩给方尧，足可见其对这里的熟悉程度。
也难怪刘妈找不到帮手，这要是没个三五年功夫，那些帮手恐怕连这些文书的位置都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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