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到乡间小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颠簸。

马亮把赫然送到他爷爷住的院儿里,自己则先回另一个院儿里停车。

院子面积不大,进大门右手边种着两排花,再往前走是厨房,厨房和花之间,摆着个倒下的大瓮。

翁很大,几乎一个成人可以躺进去。

赫然撑着伞,走近一看,瓮里铺着几层玉米皮,上面铺着一个小褥子,原来是个简易狗窝。因为下雨,小狗并没在里面。

没走到主屋,老人的咳嗽声就隔着雨幕送到了耳边。

赫然敲了敲,开着的木板门。

“进来吧”

一个穿着军绿色褂子的驼背老人,拄着黑色竹节拐杖从屋的左边走过来。不能说是光头,毛发还是有的,只是靠近前额的位置显得光滑无比。

赫然把伞放在外边,迈了进去。

“您好,马爷爷”

马吉春背部佝偻,即使坐在椅子上,身子也微微前倾:“闺女你坐”

“等一下啊闺女,我这儿陌生人不常来,找一下眼镜”

把手里的拐杖靠在椅子上,马吉春从桌子抽屉里翻出老花镜戴上。

马吉春这才看清,是个年轻的小闺女。

到了这把年纪,也晓得人不可貌相。

谈起正事,马吉春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认真和严肃。

“闺女,我请你来,是看看这座山是不是有问题的”

赫然坐在小板凳上,透过雨幕看着眼前的大山,村子挨着大山。

马吉春住在村的东北角,是个年近九十的普通老人,眼神不好,腿脚也不利索,也不爱出门。平日里晒晒太阳,逗逗小狗,摆弄一下花草。

可就自从一场雨开始,马吉春隐隐感觉不对劲儿。

他每天躺在院儿里的靠椅上望着山,是可以看到山路边那棵酸枣树的,可自从那场雨后,那棵树跑了,跑到了更高的地方。

他跟自己闺女讲,闺女说:“爹,你是不是看错了。”

跟儿子讲,儿子沉思半天,红着眼圈说:“爹,您搬到新家吧,让冉冉陪着你玩”

他给了儿子一拐棍:“滚,老子不搬”

之后雨接连下个没完,越下越大。

马吉春是越想越不对,这座山似乎翻了个身!

一瞬间的念头惊得他,连夜拿起老年机,给一个不太联系的朋友拨去电话,而朋友长叹一声后说:

“算了,你去请人过来吧!”

马吉春不明白老友为何叹息。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给孙子打了电话,要孙子联系能处理异事的大师。

赫然听到马吉春讲述完,心下一惊。

“马爷爷,我可能需要住几天”

马吉春咳嗽一声,喝了口水:

“闺女,你住厨房对面那屋里吧,已经给收拾出来了”

“行”

等晚上时候,马亮穿着雨衣过来院里,给赫然两人做饭。

餐桌上,马吉春指着夜色里的大山:

“你看,它原来在下面,现在跑到了哪里”

赫然点头:

“好的,爷爷。”

“我晚上观察一下”

马亮眼见着小姑娘两句话,哄得老爷子多吃了半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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