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水寇袭击了?”
东宫。
李承乾扬声高喊,少年抬着眉眼,直直望着下首躬身回报的内侍,如玉容颜上诧异,恼怒,担忧,急切接连转变。
他倏然起身,温润眉眼沉了几分。
明黄蟒袍染上分嗜血,日光明亮,在檐下倾落。
少年长身玉立,他负手不语,漆黑眼眸里风暴沉沉。
废物!
一群废物!
连人都护不好!
水寇......
“陛下,陛下!”
南庆皇宫。
日光蔓在殿内,一殿金灿,火炉里火苗扑腾,日光盛大里白烟缭乱。
庆帝随意在龙塌上落座,麻布白衣染上金光,他稍稍前倾着身子,发髻落拓,几缕青丝垂在眼前。
巍巍高山容颜未着笑意,漆黑的眼眸里折射着日光,他温声低语。
“上回你去北齐,朕未有赏赐,”
“这回你去将费介接回来,”
“朕给你个赏赐。”
郭攸之躬着身子,朱红南庆官服簇新齐整,日光下莫名温热,他抬着眉眼,沉稳无波的面容倏然一白,还去北齐?
他去北齐?
目光里,帝王面色自若,深邃的瞳孔似笑非笑,郭攸之煽了煽嘴唇,嗫嚅了些话,最终什么也没说。
“陛下,万里截杀有眉目了。”
殿下,陈萍萍探着身子,干枯的面容噙着笑,他坐在轮椅上昂着头,温声开口。
庆帝轻飘飘瞥了眼陈萍萍,他垂下眼眸,不咸不淡“噢”了声。
郭攸之眼观鼻鼻观心,他不动声色轻瞥了眼身畔的陈萍萍,低下了眉眼,无甚波澜的眼眸里冷意极快掠过,上首那人反应过于平淡,昔日城门口帝王的无声警告让他忍下了追究。
总是范家,亦无可能没有陈萍萍的手笔!
他郭攸之能忍!
“陛下,北齐狼子野心,”
陈萍萍抬着眉眼,日光落在他身前,干枯的容颜晕染的温润,古井无波的眼中光芒清亮,他不徐不缓娓娓道来。
“林珙初证文坛大家,北齐面上畏惧我庆国,”
“文道传承可比国运,在南庆动手,才能撇得干净。”
庆帝倚在茶案上,他低着眉眼,麻布白衣上日光倾落,殿内一片暖意。他轻笑一声,并不言语。
“陛下,陛下!”
侯公公高呼进殿,他迈着小碎步急急奔进殿,经年累月伺候帝王身侧的大公公,眉眼慌张。
庆帝抬起眉眼,他拂了拂衣袖,稳稳坐在榻上。身影近到眼前,他微微一笑,来得正好。
“陛下!”
“出事了!”
“林二公子,二殿下,郡主被水寇袭击了!”
侯公公扬长了声音,他双手无措,还未站稳垂首便拜,他抬起眉眼,急声便报,皱着的眉头连带整张脸都皱巴巴一团。
陈萍萍话语一噎,他轻瞥了眼身后慌乱的身影,垂下了眼眸。
郭攸之骤然抬起眉眼,积威深重的面容上苍白如纸,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他颤颤伸出手,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哎哎哎,”
“郭大人!”
猝不及防直挺挺倒下来的身影,侯公公赫然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搀扶住身前晕厥的郭大人。
“去探,”
“朕要知道他们现下是否平安!”
庆帝眼神轻闪,面前郭攸之不省人事。漆黑的瞳孔里极快闪过丝笑意,他敛下神色,眉眼一横,冷声出口。
林珙东下,水寇袭击,这颍州,不一般啊......
“陛下,鉴察院可前往,”
陈萍萍斜睨了眼退下的两道身影,他抬起眉眼,笑容浅淡。
“陈萍萍,接回费介,”
庆帝倚在茶案上,他直直看着面前的陈萍萍,眉角眼梢不见半点笑意,他话语平淡。
“明日,郭攸之北上,”
“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
午门外。
郭家奴仆慌忙迎上内侍,自家老爷进去还好好的,现下怎么晕了。
桥帘被掀开,几人架着昏迷不醒的郭攸之小心将人放进了软桥,后者骤然睁开眼。
“快走,”
心腹会意,当即放下桥帘,急声回府寻医。
软桥里,郭攸之坐得四四方方,威严面容上哪有方才的半点紧张,他慢条斯理拂了拂官服上的褶皱,老神叨叨合上了眼,嘴角莫名上挑。
水寇袭击?
有林珙在,出不了什么事。
看来此行,他那个蠢儿子要有番机遇了。
“夫人,夫人,姑爷少爷,还有小姐,被水寇袭击了!”
范府。
“啪。”
茶盏碎裂,瓷片四碎,茶水在地上极快晕染成一道阴影。
柳如玉微微张着嘴,明亮的眼眸接连闪烁,胸口处起伏急促,她怔怔坐在榻上,许久不曾回神。
“人呢!”
“现下人呢!”
柳如玉骤然起身,她疾步上前抓住前方的身影,她的思辙怎么了!
“夫人,夫人,”
贴身侍女几步走到柳如玉身边,她轻飘飘瞥了眼身前汇报的侍女,轻手轻脚扶上了主子。
“夫人,放宽心,姑爷在呢,”
“二殿下,郡主也在,”
“对,你说得对,林珙可是被老爷”
柳如玉蓦地停下话语,她眼神轻闪,摸上了塌子。
她轻呼出一口气,秀手不停拍打着胸口,怎么就慌了神,姑爷在呢,老爷的虎卫都奈何不了姑爷,一些水寇能成什么气候!
“水寇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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