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偃呀! 这辆车确实做的很特别,需要让军器监和工部的大匠师都来仔细研究研究。

但是我向你保证,只是暂时留在我府里,我会安排府里最细心的人,专门养护这辆车,绝对不会损坏一分一毫。

大匠师们研究过,一定让嫣然全须全尾的,送还给小石头。”慕容坚语气诚恳,真诚的做着保证。

“这样总行了吧?”冯玄道适时的出来打着圆场,“大柱国当着这么多人,亲口做了保证,你还不满意,大爷爷只好进宫请陛下专门颁道圣旨了。”

苏焕紧接着劝道:“不是我们觊觎你朋友的这辆马车。

一辆马车再如何奢华,对整个西魏国而言,又有多大用处?

我们是好奇制作这辆车的工艺技术。

要知道一个能够利民的好技术,如果推广开,将会福泽西魏国千千万万百姓,这才是我们在意的大事情。

为了千万百姓,让我们这些长辈们,向你们低头也好,被你们骂做无耻之徒也罢, 事情依旧要依着我们。

因为,我们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哪怕现在你们再如何不理解,总有一天会体会到我们这些人的苦衷。

会明白我们的做法不合情,却没有错。”

苏焕这番话,有软有硬,入情入理。冯行偃听了内心已经动摇。

慕容林走近了,搬着冯行偃的肩头,豪爽的说道:“行偃,听说小石头喜欢马,明日八叔挑两匹好马,你送给他。”

没想到提起送王小石礼物,冯行偃出溜一下转过身子,猛摇着双手:“不行,不行! 不能送马给小石头。”

似乎觉得自己讲得不好,他用力扯了扯高晋的衣袖,努着嘴,让高晋来说明理由。

“那个......确实不能随便送礼物给小石头。

他的病是他自己在治,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朝夕不保,绝不是危言耸听。

所以别人送给他礼物,他必然第一时间送份回礼。 在他心里是没有山高水长日后相报,他想的是即便下一刻自己就离开人世,也走得坦坦荡荡,心无挂碍。

这样一来,送他礼物就变成了增加他的负担。

说实话,今日去了趟王庄,我越是对王小石了解的多,越是钦佩他。

他能活到现在,确实很苦,很不容易;一个从懂事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随时会失去生命的小少年,自律之高,在我看来近乎于圣人。”

“高晋对王小石的评价竟这么高啊!”苏焕低声问窦孟德,“到底这个小少年有何过人之处?”

窦孟德深吸了口气,像是努力做出了个重大决定,一边长长的吐出口气,一边缓缓站起身来,插手向慕容坚和冯道玄行了一礼,又转身向苏焕行了一礼。

沉声说道:“窦某在此先向各位大人告罪。

苏大人是要问窦某何罪之有吗?

窦某犯了知情隐瞒之罪!”

冯道玄三人,虽事先没有商议,话来话去,说人情讲道理,兜兜转转,却都围绕着哄冯行偃。

窦孟德陡然插进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脸上。

窦孟德扬手指指停在园中的马车,“这辆车虽是第一次见到,知道王庄要造出一辆这样的马车可是有好几年了。

之所以会很早之前就知道王庄会造出这辆车,就要说到窦家和王庄之间的生意。

各位大人们,梨花白出现的时间不过十数年。

而窦家与王庄的生意来往,已经有几代人了。

所以,昨日窦某有意隐瞒了些实情。

而窦某所隐瞒的实情,正好和这辆车息息相关。”

冯道玄长长的寿眉突然抖动了几下,细眯着眼,问道:“难道窦家和王庄做的是和“无归”有关联的那桩生意?”

窦孟德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就不要解释了,十年铸一剑,五百年造一车,也在情理之中,此事我和大柱国已经明白了。”

慕容坚听冯道玄说的 ‘十年铸一剑,五百年造一车’脑子里猛得一闪,也想起百年前,以冯家为代表的秦人士族和六镇间达成的协议中,密藏的继承大秦朝廷的那一条数百年前的约定。

今天他才知道,西魏立国后的百年间,是由窦家在履行那个秘密约定。

“孟德,安坐,安坐!一起听高晋跟大家讲小石头的事。” 慕容坚特意挺直了身子坐着,亲热的抬手轻轻拍了拍窦孟德的肩头。

“行偃,高晋解释了为何不让你慕容八叔送礼物给小石头,大爷爷还想知道,小石头是不是能肯定,最近会有一场大雨?”

冯行偃连着点了好几下头,灰暗的眼睛也恢复了明亮,兴奋不已的说道:“这一次小石头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要发个大财!

我们今天把烘房的大模样都搞出来了,哑叔带着阿信他们要赶夜工,尽早把烘房建好。”

见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盯着他,他使劲拍了下大腿:“嘿嘿! 我说的没头没脑的,您们肯定没听明白。

我从头说起吧!

小石头认定最近要下大雨,是很大很大的那种,他说, 前些日子下的那场雨,将将把地润了个透,接着就又是连日酷暑,土地快湿快干,原本结成一块的地,从外到里,就会出现无数裂缝,树木的根便被扯的碎裂。

这时候要是连着下上数日暴雨,会有很多大树因根扎不牢,会连根倒下。

到时候,魏水里会漂浮无数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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