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直接说,咱们这县里,有多少地,多少房,库里有多少钱粮。”

苏密撇撇嘴,“库里有多少钱粮!?

县衙钱库、粮库,全都空着,今年的夏粮还欠着朝廷呢。”

“你刚不是说,,,,,,,”

“前任县令,往上面报的是去年被西府元家乱军劫了县库,好巧不巧的,元氏乱军进了城,只烧了一座屋,就是县衙户房存放账册的库房。

如今是钱粮没了,往年的钱粮账册也没了。

搬不走的房,地都一样不缺,现在再做一次清查,兴许还会多出些。

少了的是人!

元氏叛乱前全县在籍户数上万,如今剩下的不到四成,还多是老幼妇孺。”

“小叶,苏主薄讲的都是真的吗?”独孤茂转而向小叶求证。

“是真的,县衙那把火,就是前任县令带人放的,县库也是让四个主官私分了。”

独孤茂当即便急眼了,“特么的,还有这样办差的!吃干抹净,一粒不剩。

老子要去告他们,把钱粮都讨要回来;不然咱们哥几个吃啥喝啥?”

“你省省力气吧!”高晋收回视线,摆摆手:“去年元氏大军确实数次驻兵汉阳县界,也曾纵兵劫掠。

毁了账册,私分库藏,县衙上下一准都得了好处。仅凭小叶一个人的证词,告到御史台,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给出出个结论; 指望讨要回被贪墨的钱粮,咱哥几个准得饿死。”

“那咋办?”

高晋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管不了,就别参合了。有小石头在这开铺子,还会看着咱们饿死?有吃有喝的,混一天是一天吧。”

“真有你们这样的! 呵呵。”苏密被气得冷笑不止。

小叶坐直了身子,盯着高晋,正色道:“高晋你这样想可不对,咱们即便不想着县衙中的衙役,书吏,总要念着百姓吧! 真按你说的做,不是和原来的县令一样,成了不干人事的王八蛋了!”

扭过头,神情肃然的和苏密说道:“苏主薄,我看出来了,你懂县衙里的公事,只要你想着百姓,愿意为百姓做实事,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高晋伸指尖在杯子里沾了茶水,弹在小叶脸上,笑骂道:“憨货,就你一身正气! 我说的是玩笑话,你也听不出来?”

独孤茂大力拍着小叶的肩,笑道:“逗你玩呢!哥四个的事,哪能全让苏密一人扛着;苏密,你尽管谋划好了,出力气的活,我头一个!

不是有地没人吗?明天我就带头下地垦荒播种,尽量抢种一茬粮食。”

一起干了一天力气活,小叶知道刘县令说话又糙又直,干活倒是不惜力气的一把好手。

苏密歪着头,向后院偷看了两眼,低声问道:“王小石呢? 没回来吗。”

小叶道;“小石头在北门宅子里,给福伯检查伤脚,要晚点再回这边。”

“他真的懂医术?”

高晋反问道:“你要找他治病?”不等苏密回答,接着又说道:“很难,除非是他自己提出来。”

苏密回头看了一眼县衙大门探出的扎着丸子头的小脑袋,鱼脍回过头来,认真的说道:“王小石说苏素经常食鲜鱼,身体里染了虫,所以才羸弱不堪,要给她配付毒药,杀虫治病。”

小叶“哦!”了一声,点头道:“既然小石头这样说,就是真的,他从不拿病事开玩笑。

你放心,阿信肚子里的虫子,也是小石头给毒杀干净的, 拉了三天,拉出了好多毒死的虫子。

杀完虫,气色马上就好了许多。”

苏密皱着眉,摇手道:“苏素刚才去生药铺找过坐馆郎中,郎中说他没经治过这种病,根本分辨不出苏素是不是有病;

以毒入药,历来只有杏林圣手才敢施药。

他也听闻王小石毒杀阿信肚子里长的虫子,却不敢相信是个他这个年纪能配出的药剂。

小石头认定苏素身体里的虫子,和阿信不是一种, 医治要用毒性更猛烈的断肠草,药方君臣配比稍有丝毫差错.......”

“打起来了,快,快去帮忙。”

瑾儿忽然出现在了十字街口,跑的发髻都散开了,隔老远,就冲着铺子里就大喊起来。

小叶抢先冲出了铺子,急急地问道:“和谁打起来了?”

“东门口,蔡疤拉,带了很多人,堵住了几位小姐。”

“狗日的!”小叶嘴里骂着,人已经窜了出去,刘茂啥也不问,追着就跑。

“你就别跟来了。”高晋拦住苏密,眨巴着眼睛,低声说道:“总得留个收拾残局的。”

苏密无奈的一摔袍袖,长叹道:“都抢着做好人,把不招人喜欢的坏人留给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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