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满是垃圾的床边爬起,走向盥洗池,进行洗漱。
我叫赵非言,一位高二学生,曾经因为与父母争吵离开了家,靠着夜里的打工混日子过,但就算如此,我也觉得很开心,至少我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以前我也想过父母少了我之后会是怎么样。当我偷偷溜到家门口时,我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这孩子,不要也罢,自己真以为是我们生的,天天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最后考上重点中学还算长脸,没想到就蹬鼻子上脸了,居然敢跟我吵架,真的是。”女人冷冰冰的声音透过冷冰冰的房门传来。
从那一刻起,我再也没回过家,我实在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我改掉了我原来的名字,包括我的姓,于是就有了现在赵非言这个名字。
我穿上校服,拎上有点褶皱的背包,走出这个带有一点恶臭味的房间,看着依旧昏暗的天,现在是南京冬天的早上的六点,还有45分钟就要开始早读了,而现在却连早饭都没吃,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两块五毛,这是昨天交完房租之后的全部零钱了,随着自己的走动硬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我叹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生活过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也想要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啊。
路过一个包子店,看着标价两块钱的实心馒头,再看看自己手里的两块五,自己咬咬牙,还是狠心别过头去。
如果是为了一个馒头而失去我的最后的两块钱还是有点得不偿失。
路上,我看着其他穿着校服的孩子坐着父母的电瓶车,吃着煎饼果子,不觉得流下了眼泪。
是不是只有我有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人”,这样的不公。
“我还真是个废物。”我自嘲的笑笑,却在此时与另一人的声音重叠。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位——老头头?
他满头凌乱白发,倚靠着垃圾桶,手上紧紧握住一个白色密码箱——这可能是他身上最干净的东西吧。我慢慢向他靠近,看到他脸上那个疤,像是用菜刀从左眼向下划一直到右嘴角。那个伤疤刚刚结痂。
“请问······”我欲言又止,看着他,我仿佛看到了现在的自己,一双曾经燃起希望的眼神在此刻却完全熄灭,颤抖的双手,以及一个跟我一样瘦成皮包骨头的身体。
如果硬要说我跟他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有一件还算说的过去的衣服,而他只有一件白色的,衣边有点烧焦的白衬衫。
那位“老人”看向我,却在下一刻低下头去。
我不自觉地心生一股子心酸,甚至有一种“他难道是未来的我吗”这一种错觉。
“你······应该很饿吧。”我试探性的询问道。
“饿?”干涸的嘴唇微动,吐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应该是······有点吧。”
我再次将手伸进我的口袋,那个只有两块五的口袋。
还是,给他买一个吧。
我走向那个包子店,掏出两枚硬币。
“那个,能不能给我来一个实心馒头。”卖包子的中年男性鹰一般的眼神在我身体上不断扫视,拿走那两块硬币,丢给我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我看着那带着温热的馒头,觉着这似乎是我触摸过的最温暖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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