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槎未尝看不出许清都的念头,但真正残忍之处在于,他不在乎。
不会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心思,为她欢喜为她忧愁。
他是唯我到极点的怪物,认为不需要之物,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他所追求的,除了快乐之外,或许只有纯粹。
剥离一切情感记忆智识,一切力量外物,仍能维持住自我的极致纯粹。
这种看似莫名其妙的追求,道君那等层次会很理解。
但花云槎从不期待任何理解。
“清都,你所计划过的人生有多长,一辈子?”
他随口问道。
“五六十年,半辈子吧。”
许清都思索着回道。
她喜欢做足计划再行动,对自己的未来有较为完成的规划。
从年轻时具体的学习计划,各项技能掌握,以及感情生活的收获,再到以后的职业规划,要达成的目标,乃至什么时候退休,她都一一考虑过,列出了表格。
她就是那种会给自己定一百个小目标,然后慢慢去完成的人。
花云槎也是写进她人生计划书里的人,所以,不管是从情感还是理性角度,她都不想让花云槎离开。
“……真短暂啊。”
花云槎感叹道。
五六十年,他在这世界停留的三分之一时间,漫长旅途中短暂的一瞬,许多生灵一生的长度也就如此。
可是……他是永生者啊。
亿万年的岁月流逝,世界倾覆宇宙崩塌的可怖灾劫,都不足以让他消陨。
无法与他常在的一切,他怎么可能去珍惜?
“我觉得,什么时候你能思考万年之后的事,我们或许会多一点共同语言,可惜,你大抵是做不到的。”
花云槎平静地说道。
一百五十年后,心灵深渊将吞没御灵世界,他可以乘命运列车直接开溜,许清都呢?这个世界的人呢?
即使跟上列车,下一站十亿年后的青皇天,他们如何抵挡十亿年的岁月流逝?
面对这注定毁灭的一切,花云槎自然不会留恋太多。
一个人的死去,一个世界的消亡,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事。
“仅是一点共同语言?”
许清都纤眉微挑,显然对此颇为不满。
“我们之间的距离,远比你想象的遥远。”
花云槎只是淡淡地说着。
一番交谈,最终不欢而散。
……
晚上七点,花云槎来到了学校医护部的大楼,找到进行资质检测的科室。
科室门正开着,里面有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女校医,一位坐在电脑前飞快敲键盘,另一位则站在一台长方形舱室设备前,拿着报告单和一名学生讲解他的检测数据。
花云槎敲了一下门,吸引几人的注意力。
正和学生交谈的女校医抽空指了指一旁靠墙的椅子说道。
“先坐一会儿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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