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夜之间,事态便到了此等地步,罗雀的神情冷峻如霜。
但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他的运气向来糟糕透顶,而且这个结果也是他的预想之一。
还不算最糟,罗雀沉默地想。
至少狼的新娘还在。
但不知为何,武队的话语立刻再次适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你一定会重重地栽在女人的手里,至少一次。
罗雀轻轻摇头。
不,武队,我不认可你的说法。
栽跟头的原因有很多,运气不好,疏忽于谋,错信于人……怎么也不能单单怪罪于女人。
但这一次,此行的成败确实系在他的小小新娘身上。
为防止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罗雀分别派出了斥候前探与殿后。
队伍里的战士都是好手,巫人与女人也不是孱弱之辈。
战士们轮番背负着前来报信的重伤男人,经历了仅有短暂休息、两夜一日的急行赶路,仍能坚持。
两位远道而来的新娘姐妹却开始有些吃不消。
于是一位与火石交好的年轻男人主动去背起了火石扭了脚的新娘。
另一位年轻男人要去背起小麂,却被她拒绝了。
“我还能走,你们需要留住体力保护队伍,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小小新娘脸色苍白、语声低弱,但神情坚定。
可是年轻男人一转身,她便难以抑制地弯腰干呕了起来,直到天旋地转、浑身失力,脚下一软。
小麂摔倒前的最后一刻,那只熟悉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那个曾在树上为她当作两夜睡床的年轻男子背向着她,半跪下身,将年轻有力的瘦削脊背朝向了她,示意她伏上来。
小麂咬着嘴唇摇头:“不用的,我还能行……”
他是队伍的首领,是队伍里最需要精力充沛,最不能倒下的人,不能浪费体力背负自己。
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却从她的神情中看懂了。
“丈夫应该亲自照顾妻子,”罗雀侧过了头,看着她说道,“来,不然我们就要被队伍落下了。”
妻子应该和丈夫一起睡,丈夫应该亲自照顾妻子。
他居然在尝试着学自己说话的口吻。
小麂没有血色的脸上浮起了红晕,垂下眼眸,乖乖地爬上了罗雀的后背,被他背负了起来。
为了不掉下来,也使他省些力,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肩头,将脸庞埋在他披裹的陈旧白狼皮上,忍着胃里的翻涌,深深地嗅着他的体息。
他的气味不一样了。
不知何时,由最初那种陌生可怕的腥膻味……变得温暖好闻,使她怎么嗅也嗅不够,胃里的恶心感居然也因此神奇地减弱了许多。
罗雀早便注意到了小麂紧蹙的眉头,感到她在身后难受地绷紧身体,轻轻问道:
“怎么了,是食物不合你的胃口,让你不舒服了?”
小麂没有回答,一个部族年长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从昨天开始就这样,她是有孩子了。”
另一个女人接着说道:“不可能,要和男人交合一个月后才会这样。”
“现在就可以,我偶尔就是这样。”
“是吗?但我从没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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