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阁的方从哲,在刘一燝与韩爌两人的嫉妒羡慕恨中,进了自己的值房。

坐下来喝杯吏员送来的热茶后,开始将皇帝刚说的官员任命给一一记录了下来。

之后,根据轻重缓急,以及可操作性,将要调动的官员名单分成了几个批次。

而被他放在第一批名单之中的,就有他自己的少保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以及陈于廷调任南京刑部尚书的调令,接着是叶向高、史继偕、何宗彦、朱国祚、沈潅等人停止起复。

第一步捋顺了内阁与吏部,后面的官员任命才能迎刃而解。

而第二批名单中,方从哲将管风宪的督察院放在了这里,其中主要是调汪应蛟与官应震赴任督察院,而现在代管督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张问达调任南京工部尚书。

只有将聒噪的督察院话事人调走,他的一系列官员调动才不会引起过多的弹劾。

紧接着的第三批名单,则是户部、工部与兵部。

而第四批名单,则是最难搞的礼部,与剩下不太重要的位置。

第二天,由方从哲草拟与签署的五份停止征召叶向高、史继偕、何宗彦、朱国祚、沈潅的内阁行文,以及汪应蛟与袁世振两人的调令,被行人司官员携带着书信快马加鞭出了广渠门,一路朝通州的运河码头赶去。

之后乘坐南下的官船,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

没错,这些官员全部来自南方,其中叶向高福建福清人,史继偕福建晋江人,何宗彦江西金溪人,朱国祚苏州吴江人,沈潅浙江湖州人,五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东林党人,方从哲的最大政敌。

而被调任督察院的汪应蛟徽州婺源人,熊廷弼的恩公,与东林党不对付,方从哲的战友。

袁世振湖广黄州府蕲州人,李时珍的老乡,曾被派往淮扬整顿两淮盐运司,提出改善盐政的“十纲法”,两年时间内,两淮盐课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但也因此因得罪了扬州大盐商的利益,被弹劾罢官。

第三天,陈于廷与张问达调任南京的圣旨被分别送达了两人的值房,紧接着,接替他们的王永光与官应震很快就前来交接。

面对过来交接的王永光与官应震两人,陈于廷与张问达自然是十分不甘的,连同僚间起码的体面都没有。

交接?

那是不可能配合的,两人袖子一甩,直接离开了吏部与督察院,然后直接返回了家里。

当天晚上,他们就一同出现在了刘一燝位于小时雍坊的豪宅内。

几人品完茶后,张问达率先开口道:“阁老,方从哲将下官流放到南京了!”

“是啊,下官也被流放到南京了,而且方从哲还兼任了吏部!”

一旁的陈于廷放下手中的茶杯,略显不忿地补充道。

刘一燝眉头深皱,左手不断地捻着略显花白的胡须,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先帝的突然驾崩,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本以为年少的新君在继承大统后,会继续遵循他皇考青睐东林的传统。

没想到他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上位,就急不可耐地调离在京的东林友人,改为重用齐楚浙党,尤其是方从哲这个眼见着就要被排挤出朝堂的奸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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