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地过去,我在这里和其他病友的关系渐渐稳定,特别是花绒雪和欧阳婷,我们处得特别好,如果不是固定时间段接到电话,在这里我几乎快忘记爸爸妈妈和小皮了。

有时候人的故事并没有结果和后续,我所了解的也完全是我看到的片面信息,我还是不知道花绒雪和欧阳婷的病因,和她们内心深处的故事,就像是你坐在火车上看到一匹白马,你只能说所有的马都是白的,你只能说此时此刻你看到的马的这一面是白色的。

我和她们玩得很好,终究也只是特定场合下互相安慰和温暖心灵的搭子,注定是惊鸿一瞥,并不是可以陪伴一生的朋友,在我来这里是我就知道,当然,每个人都只是你人生旅途中的过客,只能陪你走过一程,不能陪你度过一生。

习惯依赖别人的我每每想到这里都会突然感觉特别凄凉,好像心底少了一块一样,非常低落,非常难过,好像我是孤独的、风中摇曳的、没人理睬的、脱了线的风筝一样,无所归依。但我发现我在这里渐渐培养出一个强大的内核,总有人要先出院,出院意味着回归正常世界了,出院就要给予祝福。

我一直害怕的死亡也大概是这样,就像陈曦说的一样,“死了就可以不用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了,可以停止思考,停止焦虑,停止烦恼”,如果死亡就是出院,那么死亡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但是“活着就是礼物,生命就是惊喜”,我们对死亡不恐惧时对生也要敬畏着,感受每一天“痛并快乐着”的生活,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苏乾懿也在歌里唱过“我想你是快乐的最重要,你应该自信一点才对。”我在这里渐渐想通了一件事不要恐惧不要焦虑未来,不要害怕其他人,其实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微微地不自信,每天想很多事,很多胡思乱想也没有人能懂,这都是正常的,要接纳自己。

我知道我有时候沉浸在忧郁的蓝色海洋里,像是与世隔绝着的孤岛,偶尔有外界的航船经过,浪花拍案,会影响着我改变着我,但我除了被外界塑造,无法控制我自己。其实我并不是一座孤岛,我不过是一只漂泊的鲸鱼,我能够自由自在地漫游和呼吸,那还不如快乐点,自信点,高傲点,用双鳍拍打海面,幸福地尖叫。

刘美雅医生再一次和我的谈话中说道“我觉得此次住院的目的达到了,根据我的观察,你现在变得更加开朗,更多地与人交流了,自理能力和自立能力也大大增强,我觉得你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我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我通过了这次住院的考验,害怕的点嘛,就像花绒雪恐惧的一样,我不知道出院后要面对什么,我还要继续考编吗,我接下来的人生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我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职业让自己能够快乐且满足?”我激动地几乎落泪,当然我知道刘美雅医生不会认为我这次流泪是情绪不稳定的表现,她知道我再为未来的我擘画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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