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泽将一张启事递给一旁的东厂总管尚铭和刑部的梁勇,“你们看看吧!”
“这是?”尚铭接过启事,不解地看向上面的内容,“认领启事——近日于提督府附近拾得玉簪一支,失者请于今日申时三刻至七里桥亭子内认领。”
“玉簪?王爷想拿玉簪做文章?”梁勇也看到了启事内容。
“没错,作案凶手之所以离开现场又返回来,绝不会是单纯的犯傻,而是因为…”
“玉簪!”还未等朱见泽说完,尚铭抢白道。
“哼…”梁勇冷笑道,“这还用得上尚大人说吗?这不都明摆着的事。”
“你管我!?”尚铭掏出怀里的手帕朝梁勇抖了两抖,不解恨,又朝他白了一眼。
“凶手折回来就是为着拿回这个。我们暂时对隐藏着的嫌疑犯无计可施了,只能拿这个玉簪做诱饵,看看能否有什么新的收获。”说完朱见泽又转向尚铭吩咐道,“另外,我需要你派一名生脸的厂卫去七里桥等候那个来取玉簪的人。”
“我的人?”
“嗯,我现在驻京没兵没将的,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要是贸然用我的人,恐怕到时会被他人识破另生事端。毕竟,这个案子我只是协助调查,真正主事的是你们东厂和刑部,到时候沾上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王爷考虑周全。派我的手下去一趟也不难。”尚铭赞成地点头,“只是,那支玉簪现在刑部,万一真的有人前来认领的话,咱们也没簪子给他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朱见泽朝旁边的侍从招了招手,那侍从忙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一支玉簪呈给朱见泽。
朱见泽又将那玉簪递给尚铭,“用这支就行了,这支玉簪和那支外形上相差无异。”
“王爷,那您觉得凶手会过来领回玉簪吗?他难道就不知道这是圈套?”梁勇道。
“大抵不会。依我推测,这个人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愿意丢下这支玉簪,证明这支簪子对他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意义。”朱见泽回忆着之前种种迹象,继续分析道:“你们想想,当时在作案现场,凶手弯下身子查看万提督尸体时,不小心将身上的玉簪掉了下来,那时屋子里太暗了,他没有察觉到异样,等到离开屋子,才发现玉簪丢失了。这时,他的第一想法并不是离开,而是赶紧回头去将簪子寻回。可这时正好遇见来找万提督的尚大人了,无奈,为了防止被人识破身份,他这才先行离开。”
“王爷的意思是这簪子对他如此重要,那他这次十有八九又会再来寻回了。”尚铭道。
朱见泽点点头,笃定道:“对于心爱之物的失而复得,他一定会极力争取,哪怕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再者,失物招领和谋杀案本质上也没有联系,因为对爱物的渴望会让他存在侥幸心理,所以,这次的失物认领启事,他并不认为这是圈套。”
“那…要是他真来了,那我们怎么办?当场逮捕他吗?”尚铭道。
“你们只管失物认领的事,抓捕就交给我们刑部就行了。”梁勇道。
“我们东厂是吃闲饭的还是没人了?轮的着你们刑部出马?”尚铭不屑地斜眼瞟梁勇。
“行了,现在谈抓捕还为时尚早,毕竟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揣测。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来的会是谁,如果是凶手委派过来的人,我们要是贸然行动,一定会打草惊蛇,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待时而动。”
“现在已是未时,那我这就派厂卫过去七里桥守着。”尚铭请示道。
“嗯,分头行动吧。我和梁勇会先埋伏在暗处观察七里桥动向。”
申时三刻,七里桥长廊亭子内,尚铭派过去的东厂厂卫一身平民百姓打扮,手里拿着准备好的玉簪正在耐心等待上钩的人。
果然,不出一会,埋伏在四周的朱见泽和梁勇就看见有个人缓缓而至,听声音,那步伐既不稳也不重,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铿锵有力,步伐不仅无力,甚至是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七里桥长廊这边挪动。
朱见泽和梁勇同时看向来人的脸,那哪是什么年轻强健的凶手,而是一个满脸布满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只见他蹒跚地走进亭子内,眼睛因为午后的阳光照射,半眯半睁着,似乎稍微睁开一点就无比吃力。
老头子先是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就是站在那儿眯着眼睛望着厂卫,最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一阵摸索,好容易搜出那份启事,指了指上面的内容,道:“这位小兄弟,我特意为这事儿来的,这支簪子是我姑娘的,是她去年成亲时丈夫送给她的。她丈夫去了外地做事,要是回来不见这唯一的定情信物,不知会怎样发脾气。我这女婿脾气大的很,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为难我闺女。”
“这是你闺女的簪子?”厂卫拿着玉簪在老头眼前晃了晃,疑惑地问道。
“是的是的。”看到簪子的老头子一反刚才沮丧抑郁的表情,欣喜过望的叫道:“就是这个,要是玉儿知道她的玉簪又找回来了,一定很高兴的!”
“那您住在哪里?”
“哦,我就住在东区胡同121号,离这里远着呢!”
“那您姓什么?”
“我姓白,大家都叫我白大田。”
“……”
厂卫又问了一些关于簪子的问题,确定信息无误后,又围着老头仔细打量了一转,少顷,才将玉簪递了过去给他:“簪子拿好了!既然是你女儿的,那现在就算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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