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肃章门外,黑甲兵士已死伤甚众,宇文直见大势已去,急令残余的部下立即撤离。

眼见那位皇宫禁军将领为救人质,骁勇厮杀,数名黑甲兵士已被砍倒在剑下,宇文直不愿再继续缠斗,喝令手下弃人质上马。

此时的宇文直像输红了眼的赌徒,穷凶极恶,一腔怨毒之气正无处宣泄,见兵士松开了人质,便纵马过去抬手一挥刀。

这一刀下去势必砍在那女子身上,紧急关头万俟峻飞扑过去,用自己后背挡住了刀锋。

利刃重重砍在万俟峻甲胄上,但刀尖仍然割伤了女子肩头,鲜血喷涌而出,女子顿时软瘫在地。满身血污的万俟峻挡了这一刀后,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趔趄后倒地不起。

一众黑甲兵士上马仓皇溃逃,贺拔侯府那位年轻随从立即飞奔过来,将那已成血人的女子抱上马车,驾车疾驰而去。

万俟洛渊心中有片刻疑惑,为何贺拔侯府不让宫中御医检查伤势,要舍近求远带往别处医治。但此刻哪里顾及太多,他跌跌撞撞冲将出去,扶起倒在残肢断骸,伤兵死尸堆中血肉模糊的堂兄。

昔日铁骨铮铮的硬汉,此刻已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全身瘫软倒地,百般呼喊不应,唯有右手还紧紧握住剑柄,不肯放手。

随即,尉迟运带领禁军守卫快马追击,宇文直不得不边战边退,最后仅有百余名黑甲兵士冲出长安城,向南逃往荆州。

三日后,武帝宇文邕返回长安,遣军队至荆州将宇文直擒获,将其贬为庶人,囚禁关押。但宇文直不思悔改,仍有异心,于是武帝将宇文直及其十子一并诛杀。

此次粉碎肃章门兵变叛乱,尉迟运英勇神武,功不可没,得到了武帝下诏褒赏,除增授使持节、大将军、大都督之职外,还将宇文直的第宅车马、金贝珠玉等赏赐于他,谷量山积,不可胜数。

但还未等到朝廷授勋封赏,万俟峻因伤势过重,数日后以身殉职。武帝追授其将军名衔,并赏巨额钱帛,赐归家乡厚葬。

几日后,军中家族子弟将万俟峻的棺椁送回家乡原州高平镇安葬,此番显赫军功得受皇帝亲自褒奖,光宗耀祖,虽死犹荣。

唯有万俟洛渊神情凄然留在军中善后,拾掇整理堂兄遗物,他在柜中发现一方刺绣精美的罗帕,里面包裹一枚金镶翠挑的华贵精致发簪,那方罗帕散发着阵阵熟悉幽香,万俟洛渊怔怔出神,望其半晌。

翌日,贺拔侯府门房前来向总管袁修之禀报,皇宫禁军副将万俟峻麾下记室参军求见。

袁修之心中疑惑,据信报万俟峻已殉职身亡,其记室参军前来侯府中所谓何事,但其素来行事谨慎,让门房带进来一问究竟。

万俟洛渊一进这贺拔侯府大门,其震惊程度不输于初进皇宫,贺拔侯果然不愧为富甲天下的名号,其府宅虽不似皇宫富丽堂皇,但气势磅礴宏大,层台累榭,雕梁画栋,又保留了江南士族豪宅之遗风,丹楹刻桷,飞阁流丹,极尽豪侈奢华。

万俟洛渊被领进一处碧瓦琉璃的朱阁大堂,只见一位冷峻高傲的华服青年端坐于胡床之上,正是那日在肃章门所见之侯府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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