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娘娘午膳吃得不多,奴婢去给您做碗甜汤吧!”
卫贵妃轻抚着内务府送过来的皇贵妃服制,神情恹恹的,似乎很不满意:“前年让内务府赶制出来,以为去年能穿上……今年穿,这衣裳样式都不新鲜了。”
“娘娘美貌无双,无论穿上何衣裳,哪怕穿上麻裳,那都能刮起时下最最新鲜的风!”
“呵。”卫贵妃睨了侍婢一眼,朱唇弯起一丝弧度,“属你嘴甜!”
卫贵妃倚着贵妃榻,拨弄着头冠上的金雀,状似不在意地问:“封后礼应该结束了,有人去凤栖宫给皇后请安吗?”
侍婢嘴角抹笑,连忙道:“回娘娘,没人去。”
“奴婢叫人一直盯着呢!”
侍婢跪在卫贵妃身下,一下下地按揉双腿伺候。
“后宫有谁不知道是以您为尊?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的呀!那小皇后,掖庭出来的卑贱得很,给娘娘您提鞋都不配。”
“她呀,肯定跟之前那些个一样,在那位置上坐几日,乐呵几天,便没了……”
“嗯。”
卫贵妃展手,脱下一副秀玉镯子,换上一副鎏金雕花的。
她捏着摘下秀玉镯子摆到光下,白色秀玉质地细腻,通透无瑕,照耀下可泛出淡淡的水光,是极好的成色。
水灵灵的,很像白秀。
她突然嫌弃般地将秀玉镯扔到一边,眼中闪过一抹憎恶:“一个孤女,无权无势的,好下手。叫她们放开手脚去做,做得好,本宫有赏!”
···
【凤栖宫】
白秀歪在小榻上,剥橘子。
手指纤细盈白,指甲修剪得整齐,透出淡淡的肉粉,她指腹掐起橘皮再慢慢悠悠地从橘瓣上剥离,而后将橘皮摞在桌上,果肉放在盘里。
柑橘气十分好闻,每剥下的橘皮,身侧的素馨便伸手到小桌上去捡。
白秀扫了一眼,手上不停歇:“等会儿一起收拾吧。”
“皇后娘娘!”
这一声“皇后娘娘”喊得是十分恸人,声音细且高,夹带哭腔含着委屈。
一个老太监手端一漆盘,漆盘里摆放两排刻着妃子名字的牌子。他跪在白秀身前哭天抹泪,哭得一张褶皱脸上纵横好几道泪痕。
他是来白秀这里哭了很久了。
“皇后娘娘,您发发善心救救奴才,皇上今儿个不翻牌子,这可怎么是好?后宫娘娘们都盼红了眼呢!”
白秀仿若未闻,仍旧剥橘子。
如今老皇帝有了李侍卫在侧陪伴,当然不会翻后宫的牌子了!那些后宫嫔妃都不来拜贺她,如今还想她帮着去劝老皇帝翻她们的牌子?
岂不是可笑?
况且老皇帝不召见后宫,对她来说,也是能保住身子的好事……
“杜公公,天子的心思,本宫也左右不了呀!”
白秀把果肉在盘中垒起,拍掉粘在手上的橘络:“杜公公,别哭了,回吧!皇上若要见谁,自会叫真契公公传了。”
敬事房的老太监杜如海听出来这是在“打太极”,他不死心地跪着往前蹭了两步,“皇后娘娘……”
白秀抬起眼皮,定定地看着他。
杜如海一怔,愣愣地瞧着白秀,下意识屏住了气。不知为何,本是稚气未退的脸,一阴沉下来竟有些骇人。
杜如海心头一颤,即刻闭紧了嘴。
白秀是皇后,而他是奴才。即便白秀无家世撑腰,可位置摆在那,也是能一句话能要了他的老命的!
眼见皇后脸色已是不悦,他备好的一番哭诉只能吞回肚子里。
“咚”的一声,他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打扰了皇后娘娘,是奴才该死!”
杜如海恭敬地行了三个叩首大礼后,起身垂首道:“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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