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目先生轻语问，牛眸低垂意难明。
老汉听闻这话顿时就是一喜，本以为这个瞎子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
为此刚刚还在暗自伤神没能十五两卖出去呢。
但现在顿时就没了那个想法，脸上都快乐出花了。
他可不管老牛会被谁买走，他只要银子，有了银子牛就可以带走，随便宰了还是卖了都行。
陵游一双白目看向老牛，目光平静，就像是在看学堂中那些孩子一样，双目古井无波，但其中却带着两分鼓励。
老牛眼眶湿润，看了看陵游又看了看一旁的老汉。
老汉眼里只有银子，一见老牛看向他，顿时就双目圆瞪，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一脚牛屁股。
虽然老汉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已经不用多说了。
老牛双目低垂，蹭了蹭陵游的手，枯瘦的身子用力的站直了些，就像是在说不要吃我，我还可以干活。
“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再卖掉你，永远都不会。”
陵游的笑容好似能感染到人和牛，老汉听到说要买，顿时松了口气。
老牛则是再度蹭了蹭陵游的手，而后向他靠了靠。
“不说别的，这牛二十五两银子，少一分一厘都不行！”
到了这个时候，老汉反倒是硬气了不少，全然没了刚刚要十五两卖掉的样子。
这也让陵游想起来小时候长辈们告诉他的话，想买什么不能说，要装作很随意的去问，这样才不会被人宰。
想到这里他笑着摇了摇头，显然这老汉是自认为吃定了他。
但他可不会傻傻的等着被人拿捏，反倒是刚刚的话，他一定要说，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老牛听。
“老人家是个明白人，如果刚刚不是陵某，你就十五两将它卖掉了。
我没二十五两，但给的也不会比十五两要低。”
说着，陵游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就是为了防止老汉漫天要价。
“这是十七两银子，也是我的全部银子。”
剩下的话他没说下去，正所谓人老成精，老汉明白后面的意思。
是了，如果不是陵游，他确实会十五两就卖掉，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他清楚。
一想到只能卖十七两，虽然比十五两多二两，但他心中还是不甘，拿起银袋子数了数，又用牙咬了咬。
等确认了银子是真的，他用贪婪的目光看向了陵游。
“你身上就十七两吗，我不信啊！”
“可以搜身。”
陵游没多说什么，直接让他搜身，老汉也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开搜。
这也引得一旁人们叫骂不止。
“你个财迷心窍的老东西，人家眼睛看不见买头牛引路，你个不要脸的还搜人家身子！”
“真是，还要不要脸了！”
“怪不得没人买你东西，以后也不会有人买了，我可不想买个东西还被搜身！”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几句就把老汉说的汗如雨下。
虽然他贪婪了点，但说到底也是人，是要面子的，而且以后再有什么买卖，还要来这里。
要是真的把名声搞臭了，以后还怎么卖东西？
拿上手里的钱袋子，他什么也不敢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后面叫骂的人还在喋喋不休，一副要让他在镇子里出名的模样。
面对热情的人们，陵游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各位仗义执言，陵某记在心里了。”
“我认识你，城南那片教书的先生不就是你吗。”
“是啊，城南那片穷，没有先生愿意去，也就你这个好心人愿意去教那些孩子了。”
说话的是两个大婶，手上挎着竹筐，筐里还有几枚鸡蛋，显然是来这边采买肉蛋的。
面对这些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陵游不断的道谢，心中也觉得热乎乎的。
告别人群，陵游牵着老牛向城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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